“见过老爷,”吟香双目含情,娇滴滴的声线,让不远处的语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不由心里冷笑,这吟香果真是个不安分的。
萧老爷看见她,略略点头,便问:“这是芸儿送来的花茶?”
“回老爷,是徐姑娘新做的海棠花茶,只得二两,都让奴婢送过来了。”吟香柔媚地笑笑,袅袅身姿很是动人,巴掌大的小脸露出切到好处的欣喜:“若是无事,奴婢先告退了。”
“去吧,”萧老爷摆摆手,只是走了没两步,就见吟香小脚一拐,整个人便摔在地上,手中的茶盏勉强接住,茶水却洒到了她的衣襟和萧老爷的衣摆上。
吟香慌慌张张,没顾得上自己,抽出手帕给萧老爷擦着衣摆,小声道歉:“老爷,真是对不住了,奴婢笨手笨脚的……”
“无妨,”萧老爷瞥了眼沾了一小片茶迹的衣摆,不甚在意。只是瞧见湿透的衣襟,隐约露出粉色的小衣,胸前的柔软若隐若现,便略略一挑眉。
吟香似无所感,依旧低着头,小心擦拭着萧老爷的衣摆,双眼湿漉漉的,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来一样。
萧老爷看着她,忽然笑笑道:“正好云岩不在,你过来替我换一身。”
“是,老爷。”吟香怯生生地应下,垂着脑袋,语琴却能瞥见她微微弯起的嘴角,倒是便宜了这小蹄子。
语琴飞快地睨了眼萧老爷,见他满目的兴味,也知道这时候出去,倒是坏了萧老爷的好事,只得退后几步,躲在了大树的阴影里。
吟香迈着小脚,跟在萧老爷的后头,很快两人便进了月夕院的一处厢房。语琴忍不住跟上,躲在门外,心里痒痒的,很想知道这小蹄子究竟怎么勾上萧老爷的心。
她这才站稳,便听见吟香低低地惊呼一声。
语琴按耐不住,躲在窗口的缝隙里,悄悄往里张望。
只见吟香酡红着一张娇俏的小脸,替萧老爷脱下外袍,不经意地贴上去,她便心里嗤笑一声,真是个不要脸的!
却看到萧老爷转身瞥了眼,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吟香的小脸更红了,下一刻便羞涩地哆嗦着手,解开了外衫,除下了湿透的小衣。
语琴一怔,红着脸低下头不敢再看。真没想到大白天的,又是在月夕院,那小蹄子居然如此公然地勾搭萧老爷。
她再抬头,便不见两人的身影。床榻的帐子被放下,隐约瞧见影影绰绰,转眼间传来吟香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那呜咽似是欢愉,又似是痛苦。遮掩住的薄薄纱帐,又令人无边遐想,加上床榻边随意扔下的凌乱衣衫,语琴听得面红耳赤,躲在角落却不敢乱动,免得被人发现,捂着嘴低下头,恨不得把滚烫的脸面埋在膝头上。
足足小半个时辰,房内的声响才渐渐停了。
语琴悄悄张望,只见萧老爷衣衫齐整,发冠丝毫没乱,倒是吟香浑身不着一缕,匆匆下了塌,在笼箱里翻出一件干净的蓝色外袍,乖巧地伺候着萧老爷穿上。
萧老爷似是满意,伸手轻轻拍了拍吟香的脸颊,抬脚便出了去。
等萧老爷离开,吟香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语琴这才发现她双唇红肿,嘴角裂开了一个小口子,小脸发白。
吟香抚着自己酸软的腮帮子,神色怔忪,然后双手用力揉了揉,让苍白的脸色好了一些,这才慢条斯理地穿回湿透的衣裙,在铜镜前整理好发髻,便掩着脸飞快地走了。
语琴皱着眉,她清楚吟香的性子。若是能跟萧老爷春风一度,早就得意洋洋,嚷嚷得整个萧府都知道了,哪里会这般遮遮掩掩的,生怕别人看见一样,逃回自己的院子去。
不敢在萧老爷的好事后出现,免得被老爷发现端倪,语琴斟酌一番,还是先回去跟金嬷嬷偷偷说了这事。
金嬷嬷一怔,点头赞许道:“你做得对,府里的事,很该告诉太太知道的。”
大太太听闻此事,面色有些惊疑不定,转向金嬷嬷,见她点头,便蹙眉道:“真有其事的话,老爷还真是把华月喜疼到骨子里去了。”
因为华月喜有了身孕,萧老爷便不敢折腾她,身边漂亮年轻的吟香,也不过用作泻火的小玩意儿而已。
大太太想到更多,忍不住吩咐金嬷嬷道:“你找个信得过的人,悄悄去查看吟香,小心仔细着,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是,太太。”大太太想到的,金嬷嬷自然也能想到,登时脸色也有些古怪。
金嬷嬷信不过其他人,便叫了一个欠了她不少银钱的婆子。那婆子最是眼尖,不识大字,又是哑巴,不怕她说出口,某些见不得光让她来办最是妥当不过了。
吟香正在房内整理着妆容,神色不见喜悦,反倒有些忧愁和烦忧,双眉紧皱,对着铜镜抚上裂开的嘴角,轻轻用脂粉掩盖,低声叹着气,又抹上膏药。
那婆子拿着一支指头长的竹管,在窗纸的小洞里往内一吹,吟香抚着额角,没多久便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金嬷嬷原本不屑于用这种不入流的东西,可惜要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唯独是先迷晕掉吟香,免得她到处嚷嚷,坏了大太太的名声。
“快去,”她催促那婆子,婆子搓着手猫着腰进去,麻利地掀开吟香的裙摆,一只手便探了进去。
金嬷嬷撇开脸,没看那婆子的举动,半晌就见那婆子站起来,小心整理了吟香略略凌乱的裙子,很快便出来了,对她摇了摇头。
看见婆子笃定的神色,金嬷嬷一惊,连忙把准备好的一袋银子塞到婆子手里,转身就急忙回去。
“大太太,原来真的是……”金嬷嬷喘着气,便迫不及待地开口。
大太太冷哼,她心里早就预料得到了:“难怪老爷把人从书房拖出来,不见一点怜香惜玉的,敢情这吟香还没破身。”
真是可笑,萧老爷这是为了华月喜守身如玉吗?
金嬷嬷却越发担心起来:“金夫人说得有理,这华月喜不骄不躁的,反倒让人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不管她怎么想,老爷已经离不开了。”大太太微微叹着气,心底有着无尽的惆怅。
萧老爷再厉害,还是没能逃过一个“情”字。英雄难过美人关,萧老爷也不能免俗。
“难道太太就放任那狐媚子……”金嬷嬷也急了,以前没把华月喜放在眼内,没想到却小看了那寡妇,原来早就把萧老爷拿捏在手心里了,如今不由有些后悔不迭。
大太太摇头,冷笑道:“有她在,那平妻也讨不得好,用不着我出手,不是好事一件?”
金嬷嬷这才想起那个年轻貌美的平妻阮婉,倒是赞同大太太的话。毕竟是宇王爷的义妹,若是大太太对阮婉动手,不免得罪了王爷。若是这平妻得不了萧老爷的宠爱,被冷落在一边,那就是阮婉没本事了,哪里怪得了别人?
阮婉总不能嫁给了萧家,做了萧家人,回头还向宇王爷哭诉不被夫君宠爱吧?
光是想想,便够丢脸的!
“再说,那平妻跟宇王爷便不清不楚的,要不是王妃从中阻拦,她还到不了萧府来。只凭这一点,阮婉就别想让萧老爷动心。”大太太了解萧老爷,除了华月喜,别人的女人,他从来都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