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灵芸想到五天后到敬和山,听说山上的桃花林常年都含苞待放,便止不住的兴奋。
春英早早开始收拾着笼箱,笑着道:“姑娘,山上的桃花一整年都开着,这是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据说是山顶有一股热泉,才让桃花一直开着。”徐灵芸颇为期待,回头看见春英脚边三四个笼箱,便又开始头疼了:“我们不过夜,只是去大半天,哪里要这么多的东西?”
她估摸着带上一点贴身的物什,一个笼箱也填不满,春英哪里收拾出这么多的东西来?
春英指着笼箱,絮絮叨叨道:“山上凉,姑娘身子骨弱,少不得这披肩。那是替换的两身衣裙,要是下雨就麻烦了,出汗了也能换一身。鞋子也得多准备一双,帕子三四块换着用,驱蚊虫的熏香不能少,还有……”
徐灵芸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行了,春英你看着办就好。但是也别太过分了,没得大太太才带两三个笼箱,我们倒是带了四五个,马车都要放不下的。”
春英嘟着嘴,愤愤道:“姑娘,我早就打听好了。大太太出门,少不得带上五六个笼箱呢。就是二太太那里,夏草也说少不了三四个。偌大一个马车专门放笼箱的,姑娘这点子行装哪里够看?”
敢情这丫头早就打听好了,倒是心思细腻,徐灵芸就由得她捣鼓了。只要春英心里有数,自己就不必跟着瞎操心了。
“姑娘,凌大娘一早送来的骨头汤,别忘记喝了,太凉了怕是要坏肚子的。”春英一边收拾,一边头也不抬地提醒她。
徐灵芸苦着脸,原本打算视而不见,毕竟最近一天三顿地喝着骨头汤。虽然凌大娘用慢火细细炖了两个时辰,奶白色的骨头汤口感不错。但是再好的东西,喝多了总是有些厌了。
认命地端起碗,徐灵芸一口气灌了下去。这碗骨头汤喝完,早饭都能省下了,只觉得肚子里一股子的汤水,走动的时候似乎都能听见晃荡的声音。
被春英催着又用了两块小点心,徐灵芸已经撑得快走不动了。她伸手捏了捏脸颊,觉得手感更好了,不由纳闷道:“春英,你说我最近是不是吃多了又不走动,似乎胖了?”
春英放下手中的活计,回头笑道:“胖了才好,姑娘就是太瘦了。凌大娘说等过一段日子,还得炖些人参乌鸡汤给姑娘补补身子,要不然这身子骨实在太单薄了。”
徐灵芸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要面对一堆汤水,她就已经背后发凉了,无奈道:“我身子壮着呢,上山打虎不行,劈柴倒是利索得很。”
春英知道以前在华家,瘦瘦小小的徐灵芸还真是拿着一把生锈的斧头摇摇晃晃地在后院劈柴,两个手掌心全部磨损了,还出了不少水泡。自己在厨房帮忙收拾着,腾不出手来帮忙,急得哭了几宿的事还急得清清楚楚,便叹道:“那是以前的事了,华家那一位没把姑娘娇养着,让姑娘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更是该在出嫁前好好养一养身子骨,要不然嫁人后调理不当,怎么给姑爷生个大胖小子?”
徐灵芸原先还有些感叹萧家和华家真是一个天一个地,她的生活翻天覆地的不同,转眼听见春英最后两句话,也忍不住红了脸,扑过去就要去挠春英的嘴:“你这坏丫头,居然敢调侃我?”
“姑娘饶命!”春英一边笑一边躲着,半晌又低眉顺眼,带着一本正经的声线道:“姑娘不用害羞,二太太不是说了,要给姑娘找最好的夫君,再等两年姑娘及笄了就得出门……”
“还说,你还说!”徐灵芸捏着春英的脸颊,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摸样,憋不住多久也跟着笑了。只是笑着笑着,忽然有些感伤起来。她再不想离开华月喜,也不能及笄后还躲在萧家里,寄望着萧家继续养自己。
萧家确实对自己不薄,但是这并非徐灵芸继续死赖在这里的借口。及笄后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君,离开萧府是迟早的事。
想到出嫁后,可能一年都不能回来见华月喜几次,徐灵芸就耷拉着脑袋,十分难过。
春英没想到几句玩笑话,倒是勾起了徐灵芸的惆怅,便柔声劝道:“姑娘要是嫁的不远,最好就在这附近,不就能经常回来看二太太了?”徐灵芸好笑,点着她的额头道:“这不是我想不想的事,你也知道,这附近住的人家非富即贵,不是做官的,就是跟萧府一样财大气粗。”
大官倒是没有,富人也多少跟朝廷沾了点关系的,没有粗鄙的暴发户,也不见几个眼高于顶的朝廷命官,萧老爷真是会选地方建府,这一带风平浪静,少有没眼色的宵小来打扰。
她一个寡妇新嫁带着的拖油瓶,哪里能够得上那些门第?
自知之明这一点,徐灵芸还是有的。
春英好奇道:“姑娘,要是聂公子当了官,是不是也能住在这附近?”
徐灵芸笃定地摇头:“聂公子刚入朝廷,哪里可能一步登天,少不得先进书库做誊抄,又或是六部的小文书,若是得了皇上的青眼,说不准还能外放到小地方当县官,历练几年再调回来。”
不过以聂睿羽的为人,他能平步青云还真是奇了怪了!
春英听得懵懵懂懂的,反正聂睿羽住不到这附近就好,免得总是来打扰徐灵芸和二太太!
吃的撑了,徐灵芸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冷不丁听见脚步声,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还以为是凌大娘,谁想在门口的是一个高大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