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大太太把老爷书房里最珍贵的藏书都搬出来,送到偏院里面,估计除了装点门面,也要把偏院当做私塾给二少爷读书吧……”
“姑娘……”
“好了,”见春英来回奔波,满头大汗,脸颊兴奋得泛红,徐灵芸不由打断她:“你就别去偏院添乱了,那位韩先生估摸着差不多要回府,一不留神冲撞了先生,仔细你的皮!”
“是,小姐。”春英也知道徐灵芸是为了她好,老老实实地呆住了,只是忍不住问道:“你说这先生长得好不好?会不会比大少爷还好?”
“久已成名,估计韩先生年纪不轻。”徐灵芸随口答了,头也不抬。
春英连忙摇头:“听门房的小子说,这韩先生与大少爷年岁相当,祖上曾官至宰相,早早就继承祖产,穿戴光鲜,肯定不愁吃穿。”
徐灵芸好笑,抬头揶揄地瞥了她一眼:“莫不是我们的春英小姑娘快要及笄了,春心萌动?”
要不然,哪里会打听得这般清楚?
春英红了脸,嘟着小嘴嘀咕:“姑娘,奴婢是为了你好。”
“你说说,怎么好来着?”徐灵芸坐直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摸样。
春英摇头晃脑,满脸得意地道:“二太太虽然看中大少爷,可是大太太那一关不好过,也不知道老爷的意思。韩先生双亲去世,家里只有一个爷爷,婚事他能自己做主。有才华,家底又不薄,年纪相当,难道就不是一个好夫婿的人选?”
徐灵芸乐不可支,这丫鬟跟着华月喜久了,也把她的婚事看的眼珠子一样,没想到萧晗就算了,连新来的韩先生也不放过。
“的确是好夫婿,可是这么好的,哪里会看上我?”她一个寡妇带来的拖油瓶,一般人还真看不上眼,更何况是一个有名的文人大家?
春英还不死心,劝道:“姑娘还没开始,怎么就知道韩先生不喜欢呢?说不准,他就是喜欢这样的……”
“喜欢干瘪的圆脸美人?”徐灵芸接了口,自己忍不住又笑了:“你赶紧去大厨房拿晚饭是真,要不然待会韩先生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回来,把路都堵上了,我们就得饿肚子了。”
一个遥不可及的男人,哪里有填饱肚子来得重要?
春英不情不愿地出了门,哀怨地瞅了徐灵芸一眼:姑娘怎么就不知道她的一片苦心呢?
一通忙乱,总算把韩先生接回府,萧老爷这才松了口气,一脸疲倦地踏入正房。
“老爷辛苦了,先喝口热汤。”大太太贤惠地端出温着的解酒汤,知道萧老爷陪着知府老爷说话,肯定得被灌不少酒。
萧老爷喝了半蛊,感觉舒服了不少,张开手臂由着大太太伺候他换下常服:“韩先生对偏院还算满意,亲笔题字改叫临风院,有劳太太费心了。”
“韩先生喜欢就好,老爷瞧着这位大家的性情如何,容易相处吗?”大太太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昭儿一个人念书未免寂寞,不若叫上晗儿和映儿陪着?”
萧老爷看了她一眼,似是明白了大太太的心思:“晗儿跟着我到处跑,行商的事有一半都由他做主,哪里有时间再去念书?映儿平日就爱舞刀弄枪,大字不认识几个,确实得去跟着学一学,就不知道韩先生愿不愿意收他。要是可以,把喧儿也叫过去,整天呆在院子里算什么事?”
这个三儿子萧映,相貌长得最像萧老爷,却是最令人头疼的。
重武轻文,性格暴躁冲动,就跟火筒一样,一点就着,从小到大不知道惹了多少祸。幸好萧府没别的,多的是银子,这才通通打发掉了,没惹上官司。
或许让萧映跟着韩先生念书,就算学问不行,培养一下性情,更稳重一些也好。
四儿子萧暄也让人头疼,像极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姑娘,天天藏在院子里捣鼓各种奇奇怪怪的机关。偏偏打小身子弱,连萧老爷也不敢动他,不然一巴掌拍下去,人就得倒了。
两个小儿子都是不省心的,萧老爷却不得不替他们打算。
只要萧老爷松口,大太太就高兴了,没道理家里一通忙乱,到头来却只便宜了一个庶子,给阮姨娘添了脸面:“我这就让人准备文房四宝,明天叫萧映老老实实地去偏院拜师。这孩子随了老爷,如今年少气盛,很需要磨练一番。至于喧儿,聪慧得很,大字也写得好,就是爱不务正业,除了机关算数,旁的一概不喜,很该出来见见人,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萧老爷点了点头,又道:“崔老婆子被我叫人赶出府去了,原本太太管着内院,该事先说一声,可是这婆子着实可恨,嘴里不干不净的,以后太太也别纵着这些奴才,没的丢了萧府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