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说过何时回来?”赵丰年没想到扑了个空,想着再进城要三日后了,于是随口就问了一句。
那老头儿想了想,刚要说话,就听院子里不知哪个房间,突然传出一个女子凄厉的叫喊,仿似被人掐了脖子的公鸡一般,“救命啊!杀人了!”
赵丰年和云小六听得都是一惊,还没容他们发问,紧接着又传来另一个女子的咒骂,“好你个小贱人,终于露出你的狐狸尾巴了,你不是会装可怜吗,不是会装贤淑吗,现在知道老爷不在家,就开始露出真面目了,你给我喊啊,喊啊…”
这咒骂又快又急,比之夏日急雨还猛烈三分,随后又传来的求救声,就真如那雨下的芭蕉一般被摧残的破败不堪,很快,就只有闷闷的“嘭嘭”声了,虽然要小了许多,但却更让人从心底生寒,忍不住猜测着,这是什么物件打在身体上的声音…
那老头儿许是望了赵家主仆的存在,扯着脖子费力的扭头往回张望,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嘴里嘟囔着,“大夫人终于恼了,这刘姨娘霸占老爷半月了,这老醋发起威来,今日可够她受的了…”
赵丰年眉头皱得死紧,不必猜,这魏秀才不在家,哪里是出门访友,怕是躲这妻妾相争吧,家事尚且都打理不好的人,哪里能教出什么好学生?
他也不愿再打招呼,转身就上了马车,云小六听得正有趣,但见自家掌柜面色不好,立刻赶车离了门前。
赵丰年挑起窗帘,看着那雕着花纹的青石砖墙越来越远,突然就觉得,自己刚才怎么犯了浑,自家的砖墙又结实又厚重,自有一股朴实之意,比之这华而不实的花墙可是好多了…
云小六驾车出了五柳巷,低声问道,“掌柜的,咱们回铺子吗?”
赵丰年想了想,说道,“不,去田府。”
云小六应了一声,田府他去过几次,倒是熟门熟路,很快就到了田府门前。
田老爷正在书房里,赏鉴一本好友送来的书贴,一时兴起,照着临摹了几篇,感叹没有知音倾谈,突然听得书童禀报说,赵丰年上门拜访,简直是大喜过望。
毕竟上次那事,虽说田夫人急事补救,但多少还是有些隔阂,私下里他也叹气,想着以后许是就要断了这忘年交了,没想到,时隔半月,赵丰年居然又上门了,这怎么能不让他欢喜。
所以,赵丰年随着小厮进得书房,见到的就是连胡子都翘了起来的田老爷子,两人互相见礼,坐下喝茶润了喉咙,田老爷子就忍不住开口问道,“赵先生今日怎么得闲,老夫还以为先生家里事多,怕是短时日内是见不到先生了。”
赵丰年对于这位喜好诗词,没有多少功力心的老爷子还是很尊敬的,亲手替他续了茶水,这才笑道,“老爷子说笑了,家里在忙,也总有同老爷子喝杯茶的空闲啊。”
田老爷子听了这话,心里舒坦,哈哈大笑。
赵丰年喝了口茶,陪着老爷子闲话了几句近况,就道,“不知老爷子可识得精通书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