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皇上,连礼都不知道行了吗?”
魏临渊冷淡的声音传来,陷入仇恨里的林楚玉才猛地一下回过神来,立即垂眸行了礼。
皇帝凝视着她,笑问:“怎么,见到朕是不是令你想起了什么?”
“楚玉年幼时,曾随皇兄来访过北燕,方才见到皇上,幼时的记忆忽然涌现了,记忆里皇上尚是满头黑发英勇威武。”林楚玉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努力让自己隐忍下心口那股怒火和杀气,她知道,但凡她流露出半点对楚国和皇室的不满,北燕皇帝不会饶了她。
皇帝闻言,朗声笑了起来,微冷的目光却依旧未变:“是啊,快十年了吧,朕也老了。”
“时光易逝,母后常说这句话。”林楚玉浅笑。
皇帝听到她提起她的母后,目光瞬间便多了丝温柔:“你跟你母后长得真像。”
魏临渊看着皇帝停留在林楚玉脸上的时间越来越久,久到他自己都未察觉他那情不自禁流露出来的怀念和贪慕,手边一动,一侧桌案上的茶杯便被碰翻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皇帝回过神来,脸上掠过丝不悦,才镇定的起了身,朝林楚玉笑道:“朕此番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太后的身体如今怎么样了,听太医院院正说,太后的身体正在逐渐好转,朕还是不大放心。”
林楚玉看向躺着的太后,她似乎十分疲倦,人也消瘦了许多,之前还只是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经全白了,南嘉郡主眼眶微微有些红肿,眼底也布满了血丝。
皇帝想做什么,真的毒杀了太后吗?
林楚玉走到太后身边把了脉,脉象虚弱,是中毒之兆。
“怎么样?”皇帝笑问她:“你有话便直说,若是院正说错了,朕就砍了他的脑袋。”
皇帝仿佛是开玩笑般说着这样的话,站在外间的太医们却是满头大汗的跪了下来。
林楚玉手心微紧,魏临渊在此刻也没有出声,他相信林楚玉会知道怎么办。
“太后娘娘的脉象似乎跟之前民女所把过的差不多,有些虚弱,许是药方里有少许附子的原因,太后脉里隐约有中毒的迹象。”林楚玉回身道。
“中毒?”皇帝淡淡睨着她:“看来朕是真要砍了那几个庸医脑袋了。”
林楚玉能感觉到皇帝施加下来的那股威压,她镇定的抬起头,与皇帝对视着,道:“皇上误会了,倒不是那几位太医是庸医,以民女浅薄的医术来看,许是太后如今身子虚了,药方里的附子剂量应该减少,如此便没事了。太后到底是女子,太医们想来就算每日来请脉,也不敢停留太久。”
魏临渊看着从容不迫的林楚玉,唇瓣溢出丝满意的笑,淡定的用喝茶的动作全部掩饰住了。
屋子里的气氛也凝重起来,几个太医们更是满头大汗,直到半晌之后,皇帝轻笑:“原来如此。”
“是微臣等疏忽,还请皇上责罚。”院正瑞太医立即跪着请罪道。
“你也年纪大了,难免疏忽,如今既然没有大碍,便罚你三个月俸禄,小惩大诫吧。”皇帝笑着说完,才跟太后笑道:“儿臣还有事务处理,就不多打搅母后了。”
“皇儿去吧。”太后也满目慈爱的望着他道。
皇帝这才看了看魏临渊:“小渊,你也随朕来一趟,咱们兄弟也许久不曾叙话了。”说完,这才出去了。
屋子里的宫人们都哗哗跟着出去了,几位太医更是松了口气,唯有瑞太医起身时,目光复杂的朝林楚玉感激的点了点头,才满身疲惫的走了。
等宫人们都出去,林楚玉才想要上前替太后再请一次脉,就听魏临渊道:“南嘉,先送林小姐出去,本王有话跟母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