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瓦纳斯抵抗不过爱她的本能。
她只是稍微露出担忧自责的神情,身体就先于理智,口中忍不住安抚,“不怪你。”
“那你生气吗?”她柔声问。
希瓦纳斯艰难地摇头,“不气。”
唐念眼睛又红了。
“可是我做错了事。”
希瓦纳斯终于叹息,承认自己的溃败,“我也有错,你是身不由己,如果我能早点察觉,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唐念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
希瓦纳斯的心又软了几分。
“是我的责任。”
他终于放下心结,柔声细语,“不要怕,他们不会过来,没有人可以打破白蜡树的结界,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还是你好……啊,你受伤了。”
唐念忽然捂住嘴,眼中满是心疼。
希瓦纳斯顺着她视线朝下看,看到了自己垂在地面的透明翅膀上。
尾端有一道细微的裂痕,连他自己都不曾感受到,竟然被她注意到了。
空洞的胸腔跟着注满暖流。
希瓦纳斯声音柔和了更多,“没事,我不疼。”
可她偏偏像是快要流下眼泪,低着头的样子像是很难过,声音很小的责备他,“你怎么那么不爱惜自己,不疼又不代表没有受伤,我看到会很担心。”
随后她仰起头,无比担忧地说,“以后能不能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希瓦纳斯?”
她真的很关心他。
希瓦纳斯凝视着她,脸上露出了一种恍惚和困惑的表情。
明明她不久前还被他吓到了,现在又第一时间关心他的身体。
看他反应古怪,唐念拉起他的手,希瓦纳斯就像吊线木偶一样跟着她的动作抬起手来,感受到她把手贴在自己胸膛。
“我很难过,你感受到了吗?”
并没有。
但他感觉仿佛自己的灵魂和躯体都已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完全被面前的人类支配着。
声音变得更加微弱而缥缈,“不要难过……"
“还不是因为你。”唐念轻轻柔柔地叹气。
他心中涌起一股饱胀的酸涩,"对不起。"
"我原谅你。”她轻声回应。
忽然,她的眼角弯起了一抹笑意。
"我来帮你涂药吧。"
人类的外伤药对于亚尔夫海姆最后的神裔来说,本应没有任何效果。
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跟在她身后。
唐念踮起脚尖,翻找着药箱。
狭小的洗漱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认真地研究着瓶瓶罐罐上的说明书,找到了什么。
转身将希瓦纳斯推到洗手台前,让他靠坐在上面,唐念转而将乌黑的长发撩起,半蹲着在他面前,秀气的眉毛担忧地皱着,拿出碘伏和乳膏细致耐心地处理翅膀上的伤口,还柔声细语地问他疼不疼,她需不需要轻一点。
希瓦纳斯无力地偏头,浅金色的发丝被浴室里的雾气浸湿,美好的墨绿色的眼眸中起了一层雾。
那层雾让他彻底迷航。
“疼吗?”她说话间的呼吸落在翅膀上,带起一阵奇异的酥麻难耐,“我轻一点,你忍耐一下。”
希瓦纳斯垂下眼睫,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她。
眼眸中的温度越来越高,最终燃烧成浓郁深沉的决绝,如果唐念此时抬头,一定会被他眼中恨不得一同消亡的爱与痛吓到。
“唐念,和我走。”
“可是他们会生气吧?”她垂着头,看着他的伤口,温温柔柔地回应他。
“其实我不希望你受伤,我担心他们会伤害你。”
“没关系,我不会给他们机会。”希瓦纳斯握住她的手腕,迫使唐念认真听他说话。
“如果你愿意和我走……”
“可是我担心你会受伤。”唐念打断了他。
她的温柔与真诚让希瓦纳斯产生不了丝毫怀疑,她就是在关心他,她就是在担忧他。
她是那么善良,又那么柔弱。
怀疑她的真心,会比凌迟他更加痛苦。
“求你,不要和他们在一起。”
希瓦纳斯痛苦地说。
他还是无法容忍和别人分享她。
不如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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