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赌对了,这就是以退为进。
如果赌错了,他就先一步上路了。
不过,于我来说,先前阻拦不了薛烬,他此刻命在旦夕之间,恐怕我也没办法在他丧命前,再度取走他命数。
死,薛烬都让我无法达成目的!
“够了么?”天医道人闭上了眼,语调极其复杂,还带着一丝丝愠怒。
当这愠怒出现的瞬间,我心便彻底坠入了谷底。
随即涌上来的情绪,是失望。
天医道观,堂堂一观之主,竟然因为一场苦情的戏码,就转变了态度?
不能否认,薛烬所说的一些话,在不知道他底细的人眼中,耳中,的确是“感人肺腑”,可事实上,风险呢?规矩呢?
一个道观,承受得住传人可能是六鬼肆,甚至寿喜宫人的风险?
“余观主,我问,你觉得够了么?”�6�5天医道人瞥向余观主,愠怒成了冷冽。
他的实力必然是高过余观主的,使得余观主微微退后两步。
“这……”
余观主微微一叹。
“薛烬既以死明志,大抵能证明他没有问题,不过,为了天医道观本身来考虑,还是不得不防,他之死,断了旁人口舌,以命还师恩,是足矣了。”
“呵呵。”
天医道人的笑声极为冷漠。
“其一,薛烬在襁褓中,便被本道带上山。他所说的没有错,若他有问题,那就是我有问题,整个天医道观都有问题!”
“其二,命数之事,已经水落石出。”
“其三,和尚尚且会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道门一脉,却要父之罪,子连坐?”
“若我天医道观有弟子叛下山门,我就要自刎谢罪,澄丰观若有人加入寿喜宫,你余观主,就要跳崖明志吗?”
“好荒谬的道理!”�6�5天医道人咄咄逼人。
这让余观主接连后退。
余文脸色微微苍白,他眼中茫然,错愕,似是天医道人的反应,颠覆了他内心认知。
薛烬相格变了,青黑气息逐渐消散,泛红的气色慢慢稳定。
我捂着心口,失望的情绪化作郁结之气,闷堵的难受。
“走吧。”极为低哑的和苗妤妤说了一句,我转身往澄丰观外走去。
事已至此,薛烬死不掉。
天医道观医道双修,甚至我认为,薛烬看似下死手,实则他清楚,赌对了,天医道人绝对能救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