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燕，对不起，我……我……喝多了……怎么能这样……”

杨洪很尴尬，试图替自己开脱，周燕却很放松，笑了笑，主动起身擦干净地毯上的污渍，并没有将重心放在等待承诺上，而是继续打扫房间，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

等待房间打扫干净，杨洪也差不多酒醒了，穿上睡衣，周燕在洗手间自行清理过后，穿上了衣服坐在杨洪旁边，突然在杨洪脸上亲了一口说：“谢谢你杨哥，你不用觉得哪里对不起我，我是自愿的。这些与你对我和我爸的付出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哥，你知道吗，以前我还担心你嫌弃我，现在看来是我多心了。”

周燕的坦荡，并没有给杨洪带来轻松，却让他更加愧疚了。当年他将周燕留在身边，只有一个目的，他以为周燕并不知情。可还未等他开口，周燕居然主动提起。

她面朝杨洪双手抱拳：“杨哥，这些年，你对我和我的家人没的说，小女大恩不言谢！我早就知道你留着我的打算，只是彼此都没挑破这层窗户纸。哥，你不用说，由我来说，我手里有窦建成犯罪的证据，藏在我妈墓里一份，另一份藏在另一个地方，我全部都给你！只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

杨洪替她倒了一杯威士忌，看着周燕大口喝光，杨洪觉得是时候摊牌了：“燕子，我不知道这些年怎么跟你开口，既然被看出来了，是不是我这人特卑鄙？”

周燕摇头否认了：“杨哥，你千万别这么说。当年刚走出狼窝那段时间，是我最看不到希望的时光，我没有资格跟谁谈条件，纵使我明白你不会白费心思解救我，不可能只为弥补曾经的遗憾。杨哥，我也曾幻想过依靠自己一己之力扳倒窦建成，事实证明了，幻想是徒劳的，来得不切实际。我也曾以为你把我留在身边，除了拿来解决生理需求，还可以捎带手制约下窦，但你的行动证明了，你真的只是为了帮助我，确切的说是可怜我。我爸的身体也恢复了，我的工作也有了起色，生活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虽说欠你的钱还没办法归还……”

“燕子，咱不说这些，来来来，喝酒……”

杨洪觉得话题有些尴尬，想转移话题缓解气氛，周燕却不肯，执意要说完：“哥，你听我说完。我欠你的太多，可能这辈子或者下辈子都还不上了，谢谢你挽救了我的家，也给了我温暖和安全，那我也得表示我的诚意。窦建成以前有个下属，是他手下比较器重的人之一，窦曾经还用我招待过他。后来由于各种原因，那人实在看不惯窦建成的飞扬跋扈，二人为了件小事翻脸了。窦建成没法开除他，只能往死里整他，现在那人受到打压和排挤，被边缘化了，好像被调到档案馆了。他手里有窦建成的把柄，我俩断断续续联系过几回，他很信得过我，说有朝一日需要他的时候，他会站出来发出自己的声音。”

杨洪好生佩服周燕，卧薪尝胆，能够隐忍这么久。以窦建成对付薛鹏的手段，杨洪深知揭发他的危险性，虽说他想利用周燕扳倒窦建成，但杨洪不允许女人打头阵：“谢谢你燕子，能够信得过你哥，但这事有多危险，你心里应该明白吧？”

周燕点点头：“我这条贱命本不应该活着，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见过太多世间的丑恶，我早就厌倦这一切了，如果不是因为我爸支撑着，我早就去见我妈了。哥，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不怕，我只怕我死了我爸没个着落。我有个请求，有朝一日你需要我帮你扳倒窦建成之前，能将我爸安顿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杨洪重重地点了点头：“燕子，你放心，虽说现在盛广的状况不太好，但我身边还有几个靠得住的朋友，你和你父亲的安全，我可以向你保证。”

既然决定背水一战，杨洪认为此时已经必须安排后事了。他先去见了父母，说过几天要出一趟远门，短则十几天，长则一两个月。父亲没发现异常，杨建国就是年轻时来天都打拼的，就说好男儿四海为家，现在我和你妈忙着帮你姐看孩子，家里的事反正你也帮不上忙，放心就好。

母亲似乎觉察到哪里不对劲，她不知道杨洪和庞晓晓分居很久，就问：“晓晓跟你一起去吗？”

“我很快就回来，她还要上班，不能跟我去，还在天都。”

“你俩结婚这么长时间了，该考虑考虑要个小孩了。不然两个人都忙，也没个什么拴得住你们的。”

杨洪赶忙打哈哈，说过了今年就要，他把一张存折交给母亲说：“妈，这是我这些年攒的钱，放我手里就乱花没了，现在放在您这里，您替我保管，或是家里有需要的话，您拿来补贴家用，密码是我的生日。”

临出门的时候，杨父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重重地拍着杨洪肩膀说：“家里面你就放心好了，有些话你不说，我也能知道，我们永远是你坚实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