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另一边,看守所的干警仔细看着杨洪和王律师的证件,王律师不停的擦汗,警官看了看纸质材料问:“现在实习律师都这么年轻了?”杨洪忙不迭的点头:“这不也是为了赶上时代的潮流吗,刚毕业就加入了大部队,希望老大哥多给予指导和帮助。”杨洪趁旁人不注意,拿回证件的同时塞给对方两包苏烟,对方把烟扔进抽屉,还回证件的时候叮嘱道:“去425吧,别给他们夹带东西,抽支烟就行了,别给自己找麻烦。”
二人正坐在425室等候,王律师抬头检查房间内的监控设备小声说:“你小子胆儿也够肥的,律师证都敢作假?刚才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我先声明,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你有什么话完全可以由我可以转达的,非得冒这么大险来一趟,值吗?万一你被识破了,被抓着怎么办?”
杨洪看着门外悄声说:“能转达的话我还用得着费这么大劲混进来吗?王律师,你别担心,这不是进来了吗,又不是大案要案的重点疑犯,更不是过来串供作伪证的,也不是帮谁人越狱的,这点事不至于。咱俩的事出去再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好了,俗话说,高风险伴随着高收益嘛。”王律师有苦说不出,心想风险可是不用你来承担,你小子别耍嘴皮子,等出了门我再看你的诚意。
这时胡宁被押了进来,在狱警面前乖得像只小猫。等待狱警走后,胡宁终于敢大喘气了,仰起头看着二人嚣张地说:“我可没钱付你们律师费,在里头有人跟我说了,你们这帮子律师都是喝人血的,还一来就来俩人,难道一张嘴说不清?还需要带个翻译?是不是想变着花样的跟我要两份钱?老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饶是素质再好的人,听到这话心里也不舒服,王律师知道今天的任务,看了看杨洪说:“我出去上个洗手间,你俩聊吧。”
杨洪并未见过胡宁,对他伪装出的痞气感觉不舒服,通过王楠的描述,杨洪记得胡宁本人应该本性还不算坏,还不算是无药可救的地步,只是脑子不太灵光,冲动易怒而且还比较小心眼。胡宁看杨洪也不说话,主动问道:“老弟,不给你哥弄根烟抽抽?你说你这坐着话不说屁不放的,我理了这么个毛球头发,有什么好看的?”
杨洪走到栏杆前,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只拿出一根点燃递了进去,看着胡宁如饥似渴的抽烟,杨洪小声问:“看你这吃相,里面日子不太好过吧?你想蹲个两三年,还是想弄个缓出来?”
胡宁依旧一副痞气的样子,咬牙切齿的说:“你当我胡宁是愣子是吧?把你自己当什么了,蝙蝠侠还是未来战士?我可告诉你,别让我出去了,等我出去了,我先把那个小娘们弄残了,再弄死王楠,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可听说了,他连谅解书都不可能写,明摆着要治死我,让我不好我也不会让他好。”
杨洪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这次没有点燃,而是在他跟前晃了晃,小声的问:“如果谅解书我给你搞定了,能让你提前出来的话,你又准备怎么报答我呢?”
胡宁表情呆住了,经过看守所内向“老司机”学习,他知道他的案子并没有多严重,主要是没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以及不良影响,况且当下又不是严打期间。狱友告诉他,只要有谅解书,被害人能够主动替他求情,判个缓也并不是不可能;如果被害人要整他不肯谅解,简单地说就是没有帮他求情,那最后基本是两三年的实刑。胡宁盼星星盼月亮都没有盼来王楠的谅解,心想八成没有希望了,突然开始憎恨王楠,可听杨洪这么说,觉得对方应该不至于跑来蒙骗自己,毕竟自己身在铁笼中,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听你这么说,好像挺有把握的。你不是律师,你到底是干嘛的?”胡宁看到了机会,收起痞气伪装,试探杨洪的底细。
王律师路过门口,朝里面看了看,指了指手表示意杨洪加快节奏。杨洪一看时间不早了,觉得没必要绕弯子,直接说道:“不兜圈子了,实不相瞒,我不是律师,我是王楠的朋友,我叫杨洪。时间紧迫我抓重点说,你不要打断我,王楠现在正在法院,谅解书是我给他准备好的,他现在已经把谅解书交给法官了,你的事我已经给你搞定了。”
杨洪看了眼手表,接着说道:“如果你是刚才的态度,出来要报复社会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出了看守所的大门,就可以让律师去告诉法官,王楠是受到胁迫写的谅解书,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杨洪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佯装要离开,胡宁尽量压低了声音说:“大哥你别走啊,我跟你道歉。你如果说的是真的话,我收回我刚刚的话,我想出来,多一分钟我也不想再待了。如果你能让我出去,你让我干什么我都听你的,但前提是别去违法,我肯定不敢报复王楠他们。”
会见室的铃声响起了,二人都知道时间不多了,杨洪看了看房间外面,压低声音说:“早这么说多好?我够意思你也得够意思,别当谁是傻子,你这事我也做了很多工作,花了不少钱,王楠既然已经原谅你了,这就翻篇儿了,等你出来后,我会找你去要你的承诺。
“王律师,别急着走啊,你的包落我车上了。你看看里面有没有落下东西,我记得刚才在看守所收拾东西的时候,是不是把钢笔落桌上了?”二人已经回到市区,下车后杨洪从副驾座位上拿起公文包追了过去。
王律师从杨洪手里接过自己的公文包,打开看了一眼,满意地笑了笑:“杨总,早听说您年轻有为,是个办大事的人。谢谢您的慷慨,实在让我受之有愧,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净在门外掐表看时间了。杨总,这么小个案子,您说您这是何苦呢?这种事我完全可以全权代劳的,还得劳烦您百忙中亲自去一趟。”
杨洪哈哈一笑,心想这就是为什么后世人常说,“包”治百病,刚才去看守所的路上,那股子傲娇的劲头哪去了?心里这么想,嘴上还得有些客套话,毕竟胡宁还关里头呢。杨洪拍着王律师的手臂说:“王律师无须客气,今后还得拜托您呢。这只是我个人给您的小心意,案件结束后的代理费一分钱不会少。”
王律师心想这人真是人傻钱多,肯定是花的他爹的钱。崽花爷钱不心疼哟,哪个爹摊上这么个儿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晦气,我要是有个这么会花钱的儿子,我早就亲手掐死了。既然钱我拿了,这小崽子该不会让我去蹚地雷吧?于是试探性的问:“杨总,您日理万机,没必要为这么小的案子劳神费心的,您如此的上心,莫不是刚才见那个人是您的……”
杨洪没接话,从后备厢拿出瓶矿泉水递给他说:“王律师,超出业务范围的事,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别的我不敢说,单说这单业务,我能保证你的收入和合法性。你和王总那边的律师得一起动动手,谅解书王总已经写完了,王总还有其他证人开庭去作证没有问题,咱们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抓紧让胡宁出来。具体细节我就不过问了,宣判之前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望着绝尘而去的越野车,王律师自言自语地说:“高射炮打蚊子,真是小题大做,人不大,口气还真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