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部分 大义密亲1你不仁我不义

“妈,我放抽屉里的两万块钱哪去了?您看到没有,我得用。”鹿心羽把房间里所有抽屉翻了个遍,从她进门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小时的时间,卧室里就像进贼了一样。鹿心羽气冲冲地走到客厅,刚准备进入狂暴状态,低头看了眼茶几上的烟灰缸,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妈,我舅是不是来了?”

鹿母神色慌张的从厨房出来,先是看了眼女儿,又看了看女儿注视的位置,结结巴巴的回答说:“是……是来坐了坐,他……他……还给你带了些小海鲜过来,妈刚做好,妈给你端过来你尝尝,你舅他可疼你了,你忘了吗,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还拿胡子茬扎你来着。”说完又钻进厨房。鹿心羽看着母亲的表情反倒是不慌了,心想我倒要看你怎么替你弟擦屁股。

“小羽,你尝尝这虾,你舅去码头上买的,还有这小海螺。”母亲不住地用筷子向鹿心羽碗里夹菜,不多会儿的工夫,碗里已经垒起一座小山,看得出来,鹿母正在用肢体语言来掩饰内心的慌乱。

“好啊,是得尝尝了,让我尝尝两万块的大龙虾,还没吃过这么高档的海鲜,让我也体会下当有钱人的感觉,还好我吃着不烫嘴,毕竟这里有我的股份。”鹿心羽拿起一只煮熟的虾费力剥起壳,为什么用了费力这个词,因为虾实在太小了,与其叫虾,不如叫虾米。鹿心羽剥了几下都没成功剥下虾皮,最后只能选择囫囵吞枣,把整个虾扔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就吞了下去。

“啪……”鹿母把筷子狠狠地拍在桌上,面带愠怒地盯着女儿训斥道:“小羽,我告诉你,大人的事你少掺和,你再怎么对他不满意,那也是你舅舅,也是我的弟弟,你怎么说话呢?怎么好话听不进呢?”

鹿心羽佯装没听见,拿起小海螺,试图用牙签挑出肉来,可挑了几下都失败了;接着又从盘中拿了另一个个头稍大的,刚准备下手,感觉那里不太对劲,就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从盘子中拿起另一个又闻了闻,最后丢到盘子中,挖苦起了母亲:“妈,您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承认钱借给你弟弟了?不是我说你弟弟,难道你们家的人都这么办事的?借钱好歹拿出点诚意,桌上的海螺不会撒谎吧,都臭了!以往借钱有还的时候吗,我不管,这次的钱是我的,明天你一分不少给我要回来,我这钱留着有用的,算计来算计去,最后还算计我头上来了。”

“你个学生留这么多钱干嘛,你舅是拿着钱有用,他有大用途,他这次是要拿钱去干个大项目。等过几个月挣来大钱了,你这班和学也别上了,保证吃香的喝辣的。”鹿母还在试图替自己家人掩盖什么,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话在女儿面前,显得这么幼稚,纵使她已经年过四十……

“有这种好事?那大项目两万块钱能够吗?那我得跟同学再借两万,要不让我同学入股吧?妈,您说是不是啊?”鹿心羽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真的可以?那感情好,要不我给你舅打个电话说说,下午他来的时候想借六万呢,我凑了凑才找出三万给他,他走之后我还在想,会不会错过什么,你等我打个电话啊。”说着鹿母拿起电视机柜上的座机拨了个号码。

“向军,你回去吗,还没呢?小羽刚回来,我跟她说起你那个项目,现在的股还能入得上吗?心羽想让她同学入股,什么?你那边太吵了,你换个地方说……”鹿母对着话筒声声嘶力竭地喊,就像在上甘岭阵地的发报员。

鹿心羽平静的从母亲手里接过听筒:“舅舅,好了好了,现在听清楚了,您是要去打牌是吧,那个先不着急,我先给你说说我同学的事。我刚进门我妈跟我说了您要投大项目的事,我家情况您也知道,就这么点儿钱,不过刚才我给我同学打电话,她很有兴趣,她家条件比我家好。见一面?她晚上有空,她家离我家不远,我约她过来也行。对对对,我知道舅舅你肯定疼我,我跟她见了面怎么跟她说,我也不会说,您能代劳吗?打牌什么时候都能打,也不急在这一会儿。行,那我等你,谢谢舅舅。有的有的,你放心,冰镇葡萄酒能不准备吗?”

大约半个小时,鹿心羽的舅舅背着单肩包出现了。鹿心羽将舅舅让到座上,乖巧的从冰箱拿出冰镇的葡萄酒,给舅舅倒了一整杯,舅舅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住的点头称赞:“姐,你看这孩子真懂事,还懂得心疼他舅舅,养女儿就是好,都说是贴身小棉袄一点都不假,不像我那个儿子,天天就知道在外面打游戏。”

鹿母端来一盘洗好的水果放在桌上,她现在已是一头雾水,心想女儿刚进门的时候跟现在怎么判若两人?是我错怪女儿了吗?

“这破房子你们还住呢?要我说你干脆别上学了,听你妈说现在还给人家打工?打什么工,跟你舅舅干的了,打工能挣几个钱?回头挣了钱好好孝敬孝敬你妈,也换个像样的房子,我最烦住一楼了,太潮湿了。你舅现在是广东商会在天都市的办事处主任,我就管招商引资的,最近这项目就是广东那边政府牵头儿……跟你说这些也没用,你同学什么时候过来?”连着喝了两杯葡萄酒后,舅舅的舌头明显大了,话说的也越来越没个边儿。

“舅,您吃点水果,我再催催她,应该快到了吧,我同学跟我关系可好了,她爸是个干买卖的,家里可有钱了。”鹿心羽边说边拿起手机回了卧室……

“咚咚咚……”母亲刚起身,鹿心羽一个箭步蹿到门口,把姐弟二人吓了一跳。门刚打开的瞬间,姐弟俩傻眼了,这哪是等来的同学,三个身着警服的人已经挤了进来。舅舅抹了一把脸,扭头看了看窗,又抬头看了眼挂钟:“哟,都这么晚了,既然你家来客人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心羽啊,记得周末来舅舅家吃饭。”话音刚落就要出门。

“我让你走了吗?叫什么名儿?”警官A呵斥道,说时迟那时快,舅舅不知道是想试试身手,还是想赌一把,就要往外冲出去,被警官B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顺手来了个标准的擒拿动作,舅舅重重地趴在地上,剩下二人一拥而上给他戴上手铐。

“我是良民,我是良民,你们抓错人了!”舅舅还在地上挣扎。“你跑什么?心虚了,带走!是你报的警吧?”警官A问鹿心羽,鹿心羽点了点头。“那你也一起去,我们车上装不了了,你自己去派出所吧,知道在哪个地方吧?”说完押着鹿心羽的舅舅出了门。

“小羽,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干嘛报警抓你舅舅?你要干嘛?那可是你的舅舅啊。你知道你在干嘛吗?你糊涂了吗?”鹿母吓得嘴唇发白,连珠炮似地对鹿心羽发起灵魂的拷问。“妈,去了派出所再说吧,我并没有犯糊涂,我这么做是在救他,咱俩就别在家浪费时间了,先去派出所吧,去了你就知道了,我觉得舅舅身上有其他事,不然他跑什么刚才?”鹿心羽已经穿戴整齐,先出门打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