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称呼,温少卿眼底闪过一丝愕然,随即便被笑意取代,有些戏谑地学着她的称呼回了一句:“好巧,丛律师。”
丛容听了也有些羞赧,他肯定是故意学她!丛律师就丛律师!本来也没叫错!
丛容转头站在冷柜前挑酸奶,看来看去才发现自己喝惯的牌子只剩一瓶了,而那瓶正被温少卿捏在手里。
丛容除了是个细节控之外,还有点强迫症,换了别的牌子她喝不下去,随手拿起一瓶递过去,试探着建议道:“其实这个牌子的也挺好喝的。”
温少卿沉默地看了她一眼,接过她手里的那瓶酸奶,和原本拿着的那瓶一起放进了购物车里。
丛容拦住他,“别买太多,放久了不新鲜,买一瓶就行了。”
温少卿把她建议的那瓶递还给她,丛容根本不想接。
温少卿有些奇怪,“怎么了?”
丛容指指他的购物车,“我想要那瓶。”
温少卿转头看了一眼,笑着回答:“哦,你想想就好。”
丛容恶狠狠地从他手里接过那瓶酸奶,转身去收银台结账,温少卿紧随其后。
从超市出来,温少卿看着她从寄存处取回行李箱依旧笑得温和,问出的问题依旧可恶,“不继续睡律所了?”
丛容面不改色地胡扯,“律所夜里会停暖气,太冷。”
温少卿忽然笑起来,“一起吃晚饭?”
大概那个笑容太好看,丛容受了蛊惑,跟着他站在他家门前等着他开门的时候,她忽然想要反悔。
冬季天黑得早,一推开门,就看到一团黑影扑了过来,丛容立刻躲到温少卿身后。
温少卿轻声笑了一下,打开灯,又弯下腰摸了摸让一让的头,“它很乖巧,不会咬人的。”
丛容依旧藏在门边的角落里,“我知道它不会咬人……”
温少卿轻咳一声忍住笑,“让一让,你去阳台上玩会儿。”
丛容看看外面,夜风正紧,她开口:“让它在这里吧,阳台好像挺冷的……”
温少卿挑眉看她,“你确定?”
丛容咬咬牙,“让它去书房吧。”
温少卿做饭的时候,丛容不好意思站在旁边盯着他看,忽然想起上次在钟祯那里看到的手写医学笔记,便想去书房看看,可一想到让一让在书房里,她还是果断放弃,最后只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百无聊赖。
丛容正在想作为一枚蹭饭人士坐着等吃是不是不太好时,放在沙发前矮桌上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丛容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秦楚”两个字不断闪现,她看到这个名字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又想到可能是医院有紧急的病人要叫他回去,便冲着厨房扬声叫温少卿:“手机响了,你同事找你!”
温少卿大概走不开,回了一句:“你帮我拿过来吧。”
丛容刚拿起手机就看到让一让忽然冲到了她面前,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丛容吓了一跳,马上转身进了厨房,下意识地觉得待在温少卿旁边才是安全的。
温少卿擦了手接起来,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很快回了一句:“不了,正在做,马上就准备吃了。”
那边的女声似乎又笑着说了一句什么,温少卿这次凝着眸子沉沉地看了丛容一眼才回答:“算了,我这里有朋友在,不方便。”然后很快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丛容,洗了洗手,开始往锅里放盐。
丛容能感觉到温少卿对这个秦楚礼貌中透着股疏离,并不像钟祯猜测的那样,她试探着问:“要回医院加班吗?”
“不用,同事叫我出去聚餐,听说我在做饭就要来家里吃,我拒绝了。”温少卿三言两语交代完毕后,忽然问,“你怎么知道秦楚是我同事?”
“呃……”丛容词穷,踌躇半晌只能说实话,“钟祯告诉我的。”
“他没事告诉你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闲聊,他说你做手术刀法很厉害,顺便就提了什么‘一卿二楚’。”
温少卿的重点抓得好,“你们经常聊我?”
“并没有。”丛容感觉到再不转移话题就要出事,很快发现跟进来的让一让看她的眼神不太和善,又往温少卿身边靠了靠,“它怎么了?”
温少卿看了看让一让,又看了看她,“大概是……你抢了它的活儿,平时手机响了都是它叼给我的。”
丛容无语,她竟然无意中成了让一让的争宠对手。
温少卿关了火,边往外面的餐桌上端菜边点拨丛容,“它扑你大多数时候是在跟你玩,说明它记得你,是对你的一种认可。它也很调皮,如果它发现每次扑你的时候,你的反应很有意思,那就……你没发现每次看到你,它都很乐意往你身上扑吗?你不要表现出怕它,它知道你怕它之后就会变本加厉地扑你,你淡定一点,它就没兴趣了。”
丛容看看让一让,又看看温少卿,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温少卿站在餐桌前叫她:“过来吃饭吧。”
上次来的时候丛容没注意,这次才发现,温少卿是个挺有腔调的……变态。
她指着筷子上的花纹问:“这筷子蛮别致的啊,还带雕花,哪儿买的?”
温少卿给她盛了碗汤,轻描淡写地开口:“超市的普通筷子,买回来我自己雕的。”
丛容这下真的相信温少卿的刀功很好了,好到变态了,他到底是有多无聊,才会想到在筷子上雕花?
丛容在心里吐槽了他半天,用筷子夹了菜吃到嘴里就立刻转变了态度。
“这个茄子好吃啊!怎么做的?”
“嗯嗯……这个山药也好吃!”
“这个排骨也好吃,不过太辣了,我不吃辣的。”
丛容一脸兴奋地挥舞着筷子,怎么都寻不到平日里淡定严肃的样子。温少卿盯着她看了许久,表情略复杂,“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竟然是个吃货?”
吃货分两种:一种是在他眼里没有不好吃的东西,吃得多且杂。还有一种大概就是丛容这种,嘴刁又挑得厉害,隐藏性极强,平时一丁点也看不出来,可一旦吃到好吃的就会两眼放光,原形毕露。
丛容动作一顿,勉强挣扎,“其实不是……我前段时间不是牙疼吗?喝了很久的粥,再加上不会做饭,附近的外卖都被我吃了一个遍,早就腻了,难得吃一次家常菜,所以才会这样,你不要介意。”
一提牙疼的事情,温少卿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很郑重地开口:“我们也算是认识不少年了吧,现在做了邻居是不是应该更加和睦地相处?”
丛容如鲠在喉,也吃不下去了,“我们只是认识的时间长,中间又失联了那么久,见面的次数加起来一只手都能数过来,其实我们一点也不熟。”
温少卿得出结论,“因为不熟,所以你就总躲着我?”
口是心非是女人与生俱来的,丛容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
温少卿自顾自地说着:“不就是我知道了你喜欢我这件事吗?男未婚女未嫁,我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尴尬丢脸的地方……”
温少卿一刀插在丛容的软肋上,她立刻奓毛,“闭嘴!别再提了!”
到了现在丛容这才意识到这是一场鸿门宴。
温少卿无视她的愤怒,一本正经地用专业知识开始胡说八道:“一般来说,病人接受自己的病情都会经历五个心理阶段,就像你接受不了你爱我一样。”
丛容脸都憋红了,“我才不爱你!”
温少卿挑眉总结,“第一阶段,否认期,拒绝接受现实。”
丛容气急,“你胡扯!”
温少卿很满意她的反应,“第二阶段,愤怒期,主要表现为生气、愤怒,把情绪发泄在他亲近的人身上。”
丛容举起双手,“好吧,我收回刚才那句话,我什么都没说。”
温少卿点头,“妥协期。接受事实的病人变得和善。”
“……”丛容捂住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温少卿继续,“忧郁期。病人会产生很强的失落感,出现悲伤、情绪低落、沉默等反应。”
丛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无精打采地看了温少卿一眼,站了起来,“随便你怎么说吧,我吃好了,也累了,先回去了。”
温少卿看着她继续总结,“最后一个阶段,病人基本上接受了事实,喜欢独处,睡觉。”
丛容转身瞪他,“你到底有完没完?!”
“个别病人会出现回光返照的现象,企图做最后的挣扎。”
“……”
有股无力感从丛容的心底冒出来,她不知道自己在工作上的巧舌如簧、能言善辩都去了哪里,明明上学的时候,她也是学校辩论赛的主力,思路清晰、反应敏捷、有逻辑、有条理,为什么现在会每每栽在一个职业屠夫手里?
温少卿总算有句话是说对了,她要淡定一点,这样他就没兴趣撩拨她了,无论是让一让还是温少卿,以上推论均成立。
想通后丛容很快回到餐桌前,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温少卿说什么,她都不再接招,全程报以微笑与沉默。
温少卿也深谙穷寇莫追的道理,一顿饭总算相安无事地吃完。
那盘放了辣椒的椒麻排骨被“不吃辣”的丛容吃了个底朝天,灌了整整一杯水之后,她还吐着舌头到处乱转喊辣。
温少卿看她吐着舌头的样子和让一让特别像,忍不住笑起来,还逗着脚边的让一让,“吐个舌头我看看。”
让一让立刻伸出舌头,温少卿看看让一让,看看丛容,笑意更浓了,“还真是挺像的。”
丛容把脸扭到一边翻了个白眼,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冷酷律师的模样。看到温少卿起身收拾碗筷,她连忙按住他的手,“我来洗吧,蹭了一顿饭,还让你洗碗挺不好意思的。”
丛容在厨房洗碗的时候,温少卿在旁边洗水果、切水果,丛容以为他在做果盘,可他洗好之后又从储物柜里拿出一个类似托盘的东西,插上电,从冰箱拿出刚才买的酸奶倒到杯子里,把洗好的水果放到酸奶里,又撒了点干果碎,最后全部倒到托盘里。
丛容碗也不洗了,凑过去看,“这是什么?”
温少卿拿着铲子把酸奶铺开,“没见过?炒冰机。”
丛容眼睛一亮,“炒酸奶啊,我一直想吃,但冬天没有卖的。”
温少卿等了几秒钟,酸奶很快结块,他又撒了点芝麻上去,“以后买酸奶不要买带果粒的,可以买普通的回来自己加水果。”
丛容心不在焉地回了一个字:“哦。”
温少卿慢条斯理地揭穿她,“‘哦’的意思就是说‘你说你的我都不会去做’?”
“呃……”丛容轻咳一声,“我不爱吃水果。”
“一般来说,说不爱吃水果的人多半都是懒得洗水果或者懒得去皮。”
丛容瞠目结舌,真是个毒舌的男人!
温少卿把结了块的酸奶切块铲起来放在小碗里,递给丛容,唇角还勾着一抹笑,“不好意思,病人看多了,借口听多了,总结出来的。”
丛容看着半空中他捏着碗的那只手,没接。
温少卿的手是她少见的可以称得上漂亮的手,干净修长,指节分明,不似女人的清秀细腻,可能是常年拿手术刀的缘故,看上去微微有些粗糙,是那种会让人觉得安心有力的粗糙。
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被食色诱惑了,温少卿这种打一棍给个甜枣再打一棍给个甜枣的行事作风,换作别人她早就翻脸了,就因为温少卿给的“甜枣”太对她胃口了,才导致她每每栽在他手里。
“不吃?”温少卿把小碗又往她眼前递了递,“是个吃货也没什么丢人的。食色,性也。”
她不接,他便一直举着。
食,色,这两样温少卿都有,所以她不得不认栽。
丛容皱了皱眉,接了过来。
温少卿三两下又炒好一份,弯腰放在让一让面前,把炒冰机洗干净放起来之后,又接着洗丛容没洗完的碗筷。
丛容正捧着小碗吃得开心,看到了连忙放下碗阻止,“我来吧!说好我洗的。”
温少卿拦了一下,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她,“大部分医生都有洁癖,你知道吧?”
丛容一脸莫名,“知道。”
温少卿指指碗筷,“别人刷过的碗,有洁癖的人会不舒服,都会自己重新刷一遍,你知道吗?”
丛容讪讪地放下碗,擦了擦手,“好像听说过……”
温少卿看到她乖乖让到一边才满意地笑了一下,“不过不是这个原因。”
丛容一头雾水,“什么?”
“你不算别人。”温少卿滴着水的手指在半空中画了个圈,把丛容和让一让圈在里面,那滴水因为惯性从他指尖滴落,甩到了她的手背上,丛容低头去看,那滴水又从她的手背划过,流到了手心。
丛容猛地握紧拳头,不知道想要抓住什么,只感觉到手心里一片湿腻。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竟然听懂了,继而心跳如雷。
她第一次没有因为被和一条狗划在一起而生气,她低头看看趴在地上吃酸奶的让一让,那个吃相大概和刚才的自己一模一样吧。
气氛忽然变得尴尬,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温少卿恰好洗完了碗,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看向丛容。
丛容深吸一口气,这个人是不知道尴尬为何物吗?不知道慢点洗吗?!
她被温少卿盯得心慌,干笑着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也喜欢吃炒酸奶吗?”
温少卿扬着下巴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宠物,“让一让喜欢吃,经常做给它吃。”
“……”丛容端着小碗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他大概拿她当成第二宠物了吧?
丛容被温少卿半撩不撩弄得心慌意乱,吃完酸奶便回了家。
和平相处了几天之后,丛容发现和温少卿做邻居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偶尔早起会在电梯里碰到晨练回来的温少卿,晚起会遇到下夜班回来的温少卿,晚上下班早也会遇到下班回来的温少卿,回来得晚会遇到遛狗的温少卿,偶尔在小区超市也会碰到购物的温少卿,周末出门偶尔会遇上。她每次出门都会下意识地看一眼对门,想一下他在不在,或者会不会忽然打开门走出来。
就像正常的邻居……外加了那么一丁点难以捉摸的小心思。
习惯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养成只需七天,当你习惯了和某个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这个人忽然不见了,你的心里就会恐慌。
丛容好几天没见到温少卿了,对门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也不好直接问钟祯,索性压下心里的好奇。
心里的好奇还能压得住,可被温少卿喂刁了的嘴却没那么好控制了。
到了周末,丛容准备下楼觅食,忽然发现对门竟然开着门,隐约听到让一让的声音。
丛容想也没想便过去敲门,然后轻轻推开门缝,看到一男一女正坐在让一让对面给它喂食,看让一让的样子也是认识他们的。
男的清贵有度,女的温婉大气,静静坐在一起异常和谐般配。
听到动静两人一狗一齐看过来,丛容轻咳一声,“不好意思,请问温少卿在吗?”
让一让看到丛容很快跑过来要蹭她,还在几步之外就被她制止了,“别别别!我知道你认识我,这是对我的一种认可,但真的不需要离我这么近!”
萧子渊站起来打招呼:“温少卿不在,我是他表哥,这位是我太太。他被隔离了,拜托我们过来喂让一让。”
丛容一愣,她以为他只是出差而已,“被隔离了?为什么?”
萧子渊不答反问:“您是?”
“我是……”丛容顿了一下,很快吐出三个字,“他邻居。”
萧子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邻居?”
“嗯!”丛容坚定地点点头,她确实住在他家对面,符合邻居的定义!
好在萧子渊没再追问,“他前天做手术的患者有乙肝,手术的时候他扎破了手,有感染的可能,补打了疫苗,在隔离观察。”
丛容听后皱了皱眉,很快笑着和他们道别,刚走出几步却被萧子渊叫住:“不好意思,有件事能不能麻烦你一下。我们住得离这里很远,还要上班,过来确实不太方便。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把钥匙留给你,你每天来喂一下让一让。”
丛容想了一下,大大方方地应承下来,“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怎么放心把钥匙交给一个陌生人?”
萧子渊笑着反问:“那你怎么又那么相信我们两个陌生人呢?我们说是温少卿的表哥表嫂,你就相信?万一我们入室盗窃呢?”
丛容看了看正对着夫妻俩摇尾巴卖萌的让一让,你不会一点看家本领都不具备吧?
“入室盗窃的人不会穿手工定制的羊毛大衣。”丛容忽然笑了,指了指沙发靠背上搭着的情侣大衣,又看了看一直没开口的温婉女子,“这支簪子是聘礼?出手可真大方啊,比这房子贵吧?”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入室盗窃?偷一辈子也未必有二位的身价。
还不等两人反应,丛容的目光从女子左手中指的订婚戒指上一扫而过,而后又看向萧子渊光秃秃的左手,更是胸有成竹,“说是太太,其实还不合法吧?不过订婚戒指挺别致的。”
那女子忽然笑起来,和高大的男子对视了一眼,“请问您是……律师?”
丛容接钥匙的手一顿,看了看自己,“从哪里能看出来?”
那女子和那个男人又对视了一眼,很快两个人相视而笑,“随便猜的。”
丛容觉得两个人的神色有些暧昧,却也没有多问,很快道别离开了。她总觉得温少卿的这个表哥她在哪里见过。
看到门关上,随忆才笑着问萧子渊:“她是不是……选医生不选律师的那位?”
萧子渊眼底都是赞同,“你见过谁听说自己邻居有可能被感染乙肝的时候这么担忧的?温少卿让我们来喂狗,还交代如果遇上了邻居就把钥匙交给她,你以为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曲线救国,迂回。”
“原来温师兄喜欢这个类型的女孩子啊。”
“何止温少卿喜欢,林辰也喜欢啊,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林辰,他们两个现在做了邻居?”
随忆看着萧子渊一脸的腹黑,忍不住吐槽:“萧师兄,你好坏啊!”
丛容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讨论,回到家就给钟祯打电话,开门见山地问了温少卿的事,隔着手机都能听出钟祯的无精打采来。
“是个急诊手术,病人也没说自己有乙肝,术后才发现,好在是乙肝,还可以补打疫苗,但是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知道有没有感染。”
“这么严重吗?你不是整天夸他技术有多好吗,怎么会扎到手?”
钟祯的声音忽然正经严肃起来,“表姐,如果你一天要连轴转地做手术,在手术室里待十几个小时,手不抖就不错了,被针啊、刀啊扎到很正常。每天都会有医护人员在手术过程中被扎伤。”
丛容的心情忽然有些沉重,她每次看到温少卿,他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从未想过他每天都会面临这样的风险。
丛容的沉默让钟祯的气势低了下去,“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本来温老师也是一个人住,回家也是可以的,可能是觉得住在医院方便一些,你不要担心。”
丛容想反驳说自己没有担心,又觉得苍白无力,想到受人之托要照顾让一让,便问钟祯:“你知不知道你们温老师养了只萨摩耶?它喜欢什么?”
钟祯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拿出手边的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开始抑扬顿挫地念道:“X大附属医院颜值担当之温少卿篇之基本资料之宠物章,品种:萨摩耶;名字:让一让;小名:滚;年龄:2岁;喜欢的食物:酸奶;喜欢的水果:哈密瓜;喜欢的游戏:扔球;喜欢的玩具……”
丛容打断他,“好了,好了,别念了,你这都是什么啊?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钟祯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医院里雌属性的人手一份啊!那些医生啊、护士啊,想追温老师的人曲线救国当然要从让一让那里着手,当然要投其所好了!”
别的丛容没记住,就记住酸奶了,看来她和让一让口味还真挺像的。
钟祯贼兮兮地问:“表姐,你也打算曲线救国了吗?”
丛容对钟祯已然无语,直截了当地打破他的意淫,“不,我打算弃城而逃。”
谁知钟祯竟然赞许地接话,“也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