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凉的脑袋有些疼。
林可、程然,因为两个男人,她们两个都对自己有着太深的敌意,恨不能置自己于死地,怎么会这样?是她做人太失败吗?还是因为,这两个男人,本就不应该跟她有接触?
另一边,程燕西的一颗心像在油锅上煎着,丝丝缕缕的疼,一半是因为担心程然,不论如何,程然是替他挡了子弹,救了他一命的,而另一半,却是因为季凉。
程燕西虽然站在程然的手术室门口,可心思总是不自觉地往季凉那边飘去。
看到季凉垂着脑袋,窄瘦单薄的身子好像秋天的落叶,随时能够飘零,程燕西很想上前去将她拥在怀里,季凉也刚做完手术不久,现在应该在修养期,今天发生了这么可怕的枪击事件,从身体上和心灵上两方面来说,她更应该好好休息的。可一想到季凉是在为温堇言担心,他的心又冷了下来。
凭什么季凉可以担心温堇言,难道他就不能担心程然了吗?他不仅要担心,还要很担心!
程燕西负气的坐到一旁的铁凳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医院外的天空颜色渐渐暗沉了下去,夕阳西落。温堇言手术室的灯一下子变绿,手术终于结束!季凉、苏楠几个人激动的一下子坐起来,齐齐的涌到手术室旁,等着温堇言出来。
手术室厚重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护士一脸轻松的走出来,摘下口罩,说道:“病人的手术很成功。”
“呼……太好了!”
“谢天谢地!”
“谢谢医生!”
这边的病房门口一片喜乐融融的模样,程燕西偏过头去,看到季凉脸上的笑容,觉得碍眼得很。
手术室里的温堇言被人推出来,病床上,温堇言还挂着吊瓶,整个人昏迷着,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而程然的高难度手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时候,医院外又匆匆赶过来几个人。
“小然!我的小然啊!呜呜……”
人未到,哭声已经先到。季凉偏过头去一看,原来是程然的母亲来了,连程旭都跟着过来了。长辈来了,她自然应该去打个招呼。
“苏楠,你们先送学长去病房,我去那边跟长辈说几句话。”季凉看了眼温堇言。
“恩,好的。”苏楠点点头,瞥了那边一眼。看到程旭的模样,一眼就认出那是程燕西的父亲,偷偷开口确认,“季凉,那是程燕西的父亲吗?”
“恩。”季凉微微点头。
“啧啧,果然虎父无犬子。”苏楠小声地赞叹了一句,说道:“我先送言哥哥去病房了啊!”
“去吧。”
“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啊!”陈婷一到手术室门口,把这门,立刻大哭了起来,眼泪横流。
“陈姨,是我不好。”程燕西一脸悲痛,“是我没有照顾好小然。”
“不怪你……”陈婷哭着摆了摆手,抽泣着,上气不接下气。
程旭安抚的拍了拍陈婷的肩膀,问程燕西道:“医生说什么?”
“还没出来过呢。不过,从总院调来了最好的医生,应该没什么问题。”程燕西只捡了好的说,他怕一说子弹离心脏很近,陈婷会受不了的晕过去,那麻烦就更大了。
“那就好。”程旭点了点头。
季凉迈着步子走过来,没有看程燕西,只对着两位长辈打招呼,“父亲,陈姨。”
程旭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关切,“小凉,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让父亲担心了。”季凉摇摇头,又对陈婷安慰道:“陈姨,您别太担心,没问题的。”
陈婷哭得没了说话的力气,只哽咽着点了点头。
程燕西也固执的没看季凉,双眼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一时间,走廊里除了陈婷的抽噎声,只剩沉默。
季凉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位置有些尴尬。背对着程燕西,面对着哭得一塌糊涂的陈婷,怎么都觉得别扭,还是换个地方等手术结束吧。
季凉刚要迈开步子准备换个地方站,胳膊却一下子被人从后面攫住,季凉一愣,只觉得被后边那人一拽,身子一旋,一个翻转之间几乎扑进那人怀里。
“你要去哪?!”程燕西抓着季凉的胳膊,身子紧贴着她的,睥睨着她,眼神中警告明显。
季凉双手抵在程燕西胸前,余光瞥见程旭略带疑惑的眼神,吓得赶紧咽了咽口水,“我,我去旁边坐下,有点累了。”
程燕西眯着眼睛看她,打量了半晌,低低的说了几个字,“最好是!”
季凉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就被程燕西拉着往旁边的凳子上坐。程燕西按着她的肩让她坐下,自己也一下子坐在季凉旁边,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程燕西不理她,她跟程燕西也无话可说。
季凉在冰冷的走廊里呆了这么久,浑身都冷得不行,十个指尖更是冻得发红。季凉举起手放到嘴边,一边往手上哈着气,两手一边用力的摩擦。
很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