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辛冷冷地看着,目光扫过惶恐不安的陈三和,犀利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陈三和打着颤,浑身冷如冰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脑门。他疯狂地摇着头,涣散的瞳孔里,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而曾深深压在脑海里的一幕,却突然出现在眼帘里。
不……不,不是他,跟他没有关系!
“是他,是他杀了爹的。”陈三和控制不住,突然伸手直直地指着陈广胜。
陈鸿峰停止动作,双目呆滞,整个人犹如石化一般。
陈广胜躬着身体,眼里那些凶狠的光一下子散个干净。他那身体微微颤抖着,目光慢慢移到陈三和的身上。
陈三和靠着墙壁站了起来,腿是软的,一直打颤。此时他双目赤红,神情癫狂而痛苦。
“就是你,陈广胜。是你拿被子将爹活活捂死的。”陈三和说着,浑浊的眼泪接连而落。
他看向牢门外,那里只站着陈书辛一个人。陈三和渐渐聚敛神智,整个人激愤道:“你承认了,鸿峰还有一条活路。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银子的问题。”
陈广胜浑身一震,整个人犹如冬日枯藤,已经在垂死的边缘徘徊了。他阴翳地笑着,目光凶狠地盯着陈书辛道:“你以为三和就是无辜的?他亲眼看见的,却不阻止。爹根本就活不了了,我不过是送他一程,让他少受些苦而已。”
陈书辛冷眸回视着陈广胜,一字一句道:“廖春花给爹做咸饭却不给爹喝水你知道,潘菊不给爹做饭吃你知道,潘菊把娘锁起来你也知道,爹的被褥衣裤日日不换你也知道……”
“如果你们真的想让爹解脱,那什么是折磨?如果你们想让爹安息,那你们怎么能还活着?”
陈三和一下子跌坐在地,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陈广胜也如行将朽木,一下子被折成两半,整个人已经断了最后一丝生机。
“西耳房的那一夜,你是有预谋的吧?”陈广胜看向陈书辛,脸色呈现将死之前的青灰,一双眼眸也在逐渐失焦。
陈书辛端正笔直地站在牢门外,声音冷肃道:“你们可以死,但陈家的子孙还要做人。弑父之家的后代,连份正紧活计都找不到,一辈子都会受人诟病。”
陈广胜扯了扯乌青的嘴皮,道了一句:“果然。”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既然不敢公布我这个罪名,那必然也定不了我的死罪。”
“陈书辛,到头来我虽然栽了,不过你也没有讨到好。爹死了,娘不识人,这一生你想尽的那份孝心,只怕还不如我亲手闷死爹来得容易。”
陈鸿峰瘫坐在地上,连忙手脚并用地离开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