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因为顾胤贤留宿,陈樱踏踏实实地睡了。
夜已深,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犬吠。
陈广胜家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陈广胜在黑暗中睁着一双阴戾的眸子。
他在想,陈樱说不定睡觉之前就吃了果脯,等天亮以后,陈家人就会发现陈樱暴毙而亡了。
到时候陈书辛半死不活地躺着,他便可以趁机去老宅主持公道。
栽赃张少贵家是必要的,如果张少贵可以逃脱,那这几日来往于陈家老宅的人都有嫌疑。到时候让他们狗咬狗,他还可以趁机一个一给地收拾。想到这里,陈广胜阴狠地笑了笑,不睡觉也格外精神。
然而,让陈广胜没有想到的是,天亮以后陈家依旧没有陈樱暴亡的消息传来。
他让小儿子以送蔬菜的名义去了一趟陈家老宅,结果陈樱还好好地活着。
陈广胜心里既是紧张又是害怕,紧张的是陈樱还没有吃果脯,害怕的是陈樱已经知道果脯有毒了。
陈广胜焦灼万分,因为一夜未眠,他神情格外冷戾,目光也殷红如血。
廖春花不小心打翻了家里的簸箕,让晾晒的豆子掉得满地都是。陈广胜趁机发作,狠狠地将廖春花臭骂一顿。
偏偏这时,要债的人又堵上门来。
廖春花一气之下跑回娘家,陈昆林夫妇到底年轻,哪里经得住村里人的冷嘲热讽?
陈广胜愤而将田契地契拿出来,高价抵债。村民们当然不依,可陈广胜却放话,他家的田地就值那么多的银子,想要他按市价卖也可以,前提是有人一次性将他手里的田契地契买完。
陈家发家也有十来年了,积攒下的田地足足有上百亩。陈广胜又是家中长子,分到手的田地是最多的。他这一出手,村里就没有人能买得起。
巧合的是,刚来私塾教书的金举人能买,并且能一次性付清银子。
韩举人出来写契约,村长出来当见证,村民们索要威逼。
无奈之下,愤怒交加,心里恨不得杀了陈樱解恨的陈广胜一次性卖了家里的田地,银子也被村民们索要干净。
守着空荡荡的大屋,看着儿媳偷偷抹泪,儿子愁眉不展。陈广胜才真正意识到,他努力半生的积蓄通通都没有了。
现在除了家里的房子,他再没有什么私产。
私塾不能继续牟利,家里的粮食只够过冬的,陈广胜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目光从窗户死死地盯着陈家老宅的方向。
村民们在陈广胜家要到了银子,这件事沾的还是私塾夫子金举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