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王背对着她,脊背挺得笔直,至始至终不曾回头。
在他这三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一直戴着一张假面具示人,努力伪装成他父皇最想看到的皇子,百官最崇敬的逸王。
兄友弟恭,温润如玉,待人和善,这副面具戴久了他也会觉得累,他甚至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唯有在与沈岁安下棋之时他方能毫无负担地做回自己,因为知道他不会下棋的在这个世上并没有几个人。
有时候他也想过当个闲散王爷会是什么样感觉?如果他能早点遇到沈岁安,他会不会放下所有怨恨,和她在一起过些平常的日子?
只是可惜……
逸王垂眸喝了一杯酒,默了片刻后,开口道:“出来吧!”
宁承昭从一处石墙中走了出来,看向逸王的目光沉痛中带了一丝怨愤,“真是你害死了我父王?”
逸王抬起头,“你不是都听到了吗,还多此一问做甚?”
宁承昭扑上去,挥起拳头朝逸王脸上砸了下去,拽住他的衣领怒道:“你害死了我父王,你赔命来!”
逸王神色淡然地等着宁承昭发泄心里的恨,可宁承昭举起的拳头却迟迟未落下,他忍不住嘲讽一笑,“怎么,你不是想杀我吗,怎么不动手了呢?”
宁承昭忍了许久,终是将拳头狠狠砸在了地上,曲起的拳头很快擦破了皮,沁出丝丝血迹。
他想起很多事情,在他父王去世后,是他七皇叔牵着他的手告诉他想哭便哭,不必忍着,男儿有泪不轻弹是长大后的事情,他现在年纪还小,有哭的权利。
他闯祸被母妃知晓后,母妃要责罚他,他便逃到逸王府找他七皇叔帮忙,结果七皇叔揪着他的衣领将他送了回去,当着母妃的面用戒尺狠狠打了他手心一顿,可那不过是做戏给他母妃看而已,那戒尺打下去半点都不疼。
经历了种种事情,七皇叔早已成了他心里最敬重的长辈,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他寻找了这么多年的真相,好不容易知道了害死自己父王的人是谁,可如今他却下不了手!
“为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