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继远直起身子,盯着李小暖,沉默了片刻,直直的问道:
“我听说世子妃自小在古状元家长大的?”
李小暖垂着眼帘,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钱继远转过身,两步走到古萧面前,长揖请道:
“古小兄,在下想借阅尊君治学笔记一观,还请成全。”
古萧呆怔了下,急忙长揖还着礼,仓促间转头扫了程恪一眼,程恪站起来,走到古萧身边,脸上带着丝伤感,看着钱继远,低声说道:
“早年景王爷和我都曾读过几篇古大人的治学之作,真心令人叹服,只是如今古大人的文稿手记,早已不存,先李老夫人走时,都焚化带了去,极是可惜,都是伤心事,还请钱大人见谅。”
程恪满脸伤感的拱了拱手,古萧跟在后面,满面戚容的长揖到底,钱继远呆站了片刻,跺了跺脚,连连叹息道:
“那古大人活着时,我也见过他几回,竟错过了!如今竟连笔墨也见不得,可惜可惜!天妒其才! 天妒其才!”
李小暖垂着眼帘,端端正正的坐着,周景然抖开折扇,目光复杂异常的看着李小暖,心里五味俱全。
“唉!”
随云先生长叹着,示意小厮送了斗篷过来,一边穿着一边伤感的说道:
“这样的天纵之才,令人意气顿消,罢了罢了,我也回去闭门读书去,天不假年,令人伤心,伤心啊!”
一边说着,一边穿着斗篷,也不理会众人,径自出门去了,唐慕贤和古萧急忙披着斗篷,匆匆和周景然、程恪拱手告着别,追着随云先生出去了。
程恪转头看着神情黯然的周景然,笑着建议道:
“咱们也走吧,在这里,倒打扰了钱大人的诗兴。”
周景然‘嗯’了一声,站了起来,戴氏急忙取过斗篷,从后面给他披上,转过来要给他系上带子,周景然轻轻推开戴氏,自己胡乱系了带子,抬脚往后走去。
程恪和李小暖辞了还在懊恼不已的钱继远,并肩出了大殿。
周景然背着手站在大殿前,身后站着恭谨的戴氏,通红喜庆的灯笼下,笼出片浓浓的寂寥之意来。
周景然转头看着急步过来的程恪,和稍稍落后半步,紧跟其后的李小暖,声音平缓的说道:
“我也没了兴致,这就回去了,你们还要去哪里玩耍?”
“我带小暖坐船游流晶河去。”
程恪笑着答道,周景然‘嗯’了一声,往旁边移了半步,看着李小暖,微笑着温和的说道:
“有空多去看看母亲,若有什么事,只管来找四哥,四哥只你这一个妹妹,可别跟四哥生份了。”
说着,抬起手,爱怜的拍了拍李小暖的肩膀,仿佛替她拂去衣服上看不见的尘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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