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青山来得很快,照例是坐着轮椅,由一位美貌妇人推着进了国公府。
苏平河扶着段北乾去迎他,他一见段北乾的面,便不由分说地要起身行跪拜礼。
苏平河赶忙拦住他:“青山叔,您身子不便,切莫行此大礼!”
段北乾虽然已经认不得他,但见他对自己这般尊重,也赶忙伸手去制止他。
“欧阳兄弟……无需多礼!”
欧阳青山早就知道段北乾失忆一事,见状还是忍不住涕泪横流:“将军,您直接叫属下青山就可以了……”
段北乾拍拍他的肩:“好,青山。”
听着这样熟悉的声音称呼自己,欧阳青山忍不住嚎啕大哭。
苏平河还是第一次见四十多岁的壮汉哭成这样,却也不觉得好笑,只觉得感动。
欧阳青山好容易才止住眼泪,又咒骂了慕容绿水几句,才问:“将军的记忆,真的没办法恢复了吗?”
苏平河摇摇头:“我府上的神医都束手无策,想来并非易事。”
“是伤了大脑吗?”
“其实外伤早就好了,大夫说,恢复记忆也许需要一些刺激,但祖父毕竟年纪大了,我们也不想他再受罪。”
欧阳青山长叹一声:“也是,恢复不了记忆是很遗憾,但只要将军身体康健,常伴在我们身侧,便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晚膳是常山掌勺。
段长暮离京后,他苦练厨艺,如今已经可以做出一桌不逊色于仙客来的美味佳肴了。
鸡髓笋,胭脂鹅脯,牛肉鲞,乳猪炙,鲤鱼脍……
都是平日少见的稀罕菜。
欧阳青山落座后,十分激动地从怀里摸了一壶酒出来:“这是将军从前最喜欢的‘壮士饮’,属下从边疆带了几壶回来,一直舍不得喝,此番正好带来与将军同饮!”
段北乾虽然失忆了,但对酒的渴望还是刻在骨子里的,闻言眉开眼笑,眼巴巴看着欧阳青山扯开酒封,倒了满满一大碗送至他跟前。
酒香的刺激忽然叫段北乾愣了愣,脑中似乎闪过了几幕金戈铁马的画面。
他疑惑地端起酒,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