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段长暮坚持要带自己回宫,是想要为她尽早把将功赎罪之事给处理干净,但她现在却莫名有些慌张。
她做了太久的男人,忽然对女子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惧意。
她真的可以做好一个女人吗?
真的可以,在姜晚意的怨恨中顺顺利利地嫁给段长暮吗?
宫门近在咫尺,有资格入宫面圣的寥寥无几。
太子和李景知这时候才注意到人群中的苏平河,饶是身居高位见多识广,脸上还是闪过了几缕惊色。
“你消失了这么久,原是去参军了?”李景知毫不顾忌地走到她面前,“战场上刀剑无眼,你也不怕自己有个好歹!”
段长暮见状立刻将人拉至身后:“战场上自有本侯护着她,不劳奕王操心。”
李景知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半晌才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安定侯不日将要同宛怡郡主大婚,苏家的事,还是少管为妙。”
太子见这两人一言不合又开始剑拔弩张,少不得赶来调解:“难怪长暮递上的军功奏折上有个苏校尉,我当是谁,竟然是苏二公子。苏二公子本就是圣上钦点的榜眼,此番又在边疆立下奇功,当真是文武全才,国之栋梁。”
苏平河不自然地扯扯嘴角:“太子殿下过奖了。”
“圣上宣安定侯及边疆战役众功臣将士觐见——”
随着宫人高声唱诺,众人不敢再耽搁,都整理好戎装,取下随身兵器,依次从承天门步入皇宫。
承天门是皇宫正门,只有文武百官上朝时才会从此处进宫。
这还是苏平河第一次从承天门入宫。
其余将士都是满腹豪情,唯有苏平河犹如被巨石压顶,久久喘不过气。
这只怕是她此生最后一次从这个门进入皇宫了吧。
以她的军功,最多能免一死,还想要再继续入朝为官,是再无可能了。
李崇安缠绵病榻已有一年多,从他斜靠在龙椅上的姿势也不难瞧出,此番勉强支撑自己在金銮殿上接见边疆战士,实属不易。
众人依礼三拜九叩。
平身之后,李崇安开始论功行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