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他真有这份心,也并不是不能的吧?
他早该想到她不会对神弓营的遭遇坐视不理。
也早该猜到以她的性格,不会喜欢战争。
都是他的错。
他看着此刻躺在床榻上呼吸微弱的苏平河,心里一时翻江倒海,眼眶酸涩难忍,不忍去看,不敢去想,又忍不住想一直一直盯着她。
他早已相继失去父母,好不容易寻回的祖父又已失忆,如何还能再失去她?
两军阵前,她面无血色躺在自己怀里的那一瞬间,他甚至在脑海里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若是她再也醒不过来,那他,也不想再苟活于世了。
方蝉衣见他神色悲凉,眼角泛红,到底还是于心不忍地劝道:“公子脉象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侯爷还是先休息片刻吧,总这么熬着,您也吃不消。”
这几日,段长暮几乎就没有合过眼。
战后的各项部署繁琐,他几乎是整日都在批阅各项军报公文。
夜里也不敢睡,生怕错过苏平河苏醒的时机,就守在她床边,一守一整晚。
铁人也经不起这么连轴转吧?
偏偏还无人敢劝。
劝说的人统统都挨了骂受了罚,此刻都跟扶光似的,在营帐外跪着呢。
方蝉衣见劝不动段长暮,只好又朝昏迷不醒的苏平河说:“公子,你快些醒来吧,再不醒来,安定侯就要倒下了……”
没想到,这话音刚落,苏平河的手指就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段长暮欣喜若狂,赶忙将方蝉衣拉近一些:“他的手指动了,你瞧见没?”
方蝉衣凑近看了看,发现并无任何异常,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定是侯爷思虑过度,一时眼花看错了。”
“不可能!本侯不可能看错。”段长暮又面向苏平河,沉声道,“苏平河,你若再不醒来,我明日开始就干脆不吃不喝了。”
苏平河确实能听到段长暮的声音,但她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像被关在一间黑屋子里,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急得浑身直冒汗。
方蝉衣终于察觉出她的异样,他伸出手搭上她的脉搏,惊讶地对段长暮说:“侯爷,公子似乎能听到您说话,您再多说几句试试!”
段长暮的眼睛倏然一亮,凑到苏平河耳边轻声说:“平河……你不是说,等战事结束,要告诉我一个秘密的吗?难道又要出尔反尔?”
苏平河心中猛地一动。
不!这回她绝不再退缩了!她一定要亲口告诉他一切!
想到这里,她用尽全力,终于睁开眼睛,望向段长暮闪着夺目光芒的凤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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