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再度热闹起来。
女眷这边,周氏依旧愁眉不展,叹气道,“当着娘家人的面,至元侯就敢如此。背着我们,红宝和珠姐儿还不知道怎么吃苦呢。”
绿宝笑道,“母亲放心,侯夫人一向疼爱大姐姐,有她护着,大姐姐吃不了亏。
“今儿若不是侯夫人染了风寒歇在屋里,哪里轮得到侯爷全须全尾地下去喝醒酒汤?侯夫人早上去撕了他的嘴。”
至元侯夫妻不和是大伙儿早就知道的,绿宝说起来也没有什么顾虑。
有人听了一耳朵,恍然大悟道,“怪道咱们没见着侯夫人呢,原来是病了。”
夏秋交替之际,至元侯夫人总要病上一场,不是什么大事。
偏有那喜欢生事的,一脸假笑着说,“莫不是儿媳妇生了孙女,心里不痛快?”
周氏刚刚缓和了的脸色,重新苦闷起来。
绿宝朝说话那人看过去,是一个穿深棕绣金撒花褙子的妇人。
高颧骨,小眼睛,长得很是尖酸刻薄。
橙宝凑到绿宝耳边小声说,“那是咱们家英国公世子夫人的娘家嫂嫂,蒋家的二太太。”
蒋二太太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
自打橙宝有了身孕后,英国公世子夫人蒋氏就把蒋二太太的这个女儿接到了英国公府,三天两头在府里晃悠着和言云琛偶遇。
“我这好不容易胎坐稳了出来透透气,又碰到她们蒋家的人,真晦气。”橙宝偷偷撇嘴。
蒋二太太见绿宝打量她,昂首挺胸抬高了脖子,表示自己身后是英国公府,对她们镇北王府没在怕的。
“也不怪侯夫人心里不舒坦。”蒋二太太拿帕子掩嘴笑,“虽说先开花后结果,但若是像她们姜家一样,一直开花,可不大好。”
歹话说尽,她扬高了声音,“姜太太,我这人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你不会不高兴吧?”
周氏勉强笑着。
她自然是不高兴的。
只是不管她心里如何难堪、窘迫,都死死忍住了。若是因着她的缘故搞砸了外孙女的满月宴,红宝在夫家又要受委屈了。
绿宝的反应却是令人奇怪。
穆大漂摩拳擦掌,都做好了给绿宝撑场子的准备了。橙宝也已经酝酿好情绪,就等着绿宝发话开始她的表演。
谁知绿宝就当没听见蒋二太太的挑衅,没事人似的把一碟剥好的松子儿放到周氏面前。
穆大漂和橙宝对视一眼: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就在这时,有人发现,至元侯夫人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站在花厅门口。
她们有理由怀疑,是绿宝早早使人把至元侯夫人请了过来。
“亲家母高不高兴我不知道,反正我定然是不高兴的。”至元侯夫人慢慢走进来,冷冷扫了一眼蒋二太太。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这身子每逢换季总要病上一场。
“昨儿我还在想着,再不舒坦也好歹要在满月宴上露个面,省得有那起子满嘴喷粪的黑心烂货在背后嚼舌根。
“还是儿媳妇劝我,说身子重要,旁的都是虚礼。说同咱们家来往的都是懂礼数的人家,定不会故意曲解。
“呵呵,谁曾想还真有那种是非精,一天天的不挑拨离间就像要死了似的。
“我不知道多喜欢我家珠姐儿,每天都要抱上好几回。到了蒋二太太嘴里,我倒成了那种不体恤儿媳生育之苦的恶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