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一连十几天,潇风铺子门庭冷落,无比萧条。
起初几天还有那么些熟客逛一逛,看看有无新品,之后几天便是几乎看不着客人的影子,门口的雪落了厚厚一层,一天都没有个车轮印子经过。
相比之下,凝脂铺子的生意却是蒸蒸日上,铺子里面每日迎来送往,又恢复了从前的繁华景气,甚至更胜以往。
杨子商每天看着铺子流水般的入账,心里都十分舒坦,但同时也没忘记关注着苏潇那边,时不时就要站在门口朝对面张望一番,隔两天还要派人去偷偷打听一下价格,不过得到的回应却都是一样的。
“没有降价,还是原来的价格。”
“铺子里生意很萧条,都没有客人,那两个伙计倒是都在店里守着。”
“真的一文钱都没有降?”杨子商总是听到线人这样回答,还有些不太信。
苏潇那日可见气得不轻,又放了狠话说要各凭本事,总归是该有些动作才对。
降价是最简单且必然的,杨子商意外她居然没这么做。
“真的没有,都还是从前的价格,唇彩和雪花膏都比咱们铺子要贵上许多。”来回话的线人肯定地回答。
杨子商塞了一把儿铜板给对方,挥手让人离去,却是自行陷入了沉思。
掌柜的瞧见自家老板面色古怪,又正巧这时铺子里人少,便凑过去道。
“老板可是又在想那潇风铺子的事儿?我瞧着他们是知道打不过咱们,家底儿也不如咱们,压价到最后,先关门的还得是他们,干脆就放弃了,东西都一点儿没涨价的。”
“正是因为没涨价我才觉得奇怪,苏潇那日前来还很自信,说要自各凭本事,这么多天过去,却连试都不试……”
杨子商兀自摇头,不确定道,“她越是这么悄无声息的,我这心里越不踏实,总觉得似乎另有后手。”
“她能有什么后手,一个初出茅庐的丫头骗子罢了,也不过就是运气好些,弄到了那雪花膏,这才趁机赚了大笔银子,怎能和老板大家大业相比。如今怕是也知道了她这蚍蜉难撼动大树,自行知难而退了。”
话是这么说,只是苏潇那边越是没什么动静,杨子商这心里却总觉得踏实不起来。
总觉得对方不会这么窝囊,就这么认了。
他正想着这些,外出送货的伙计一路小跑着回来,进门后气喘吁吁的叫道。
“老板,不好了。”
“什么事?急急慌慌的也不会说个话!”掌柜的直起身子,一改在杨子商面前点头哈腰的模样,横眉冷对,“有话好好说,什么就不好了,老板好好的!”
伙计自觉失言,打了下嘴巴,然后才道,“小人刚刚去给钱老爷送货,回来时在街上走,竟看到挑担的货郎叫卖雪花膏和唇彩!小人好奇,就上前查问了一下,没想到那货郎拿出来的雪花膏和唇彩竟真的和咱们铺子里面一模一样!”
“什么?”杨子商和掌柜不约而同地叫了一声。
伙计连连点头,“真的一样,真的一样,我闻着那味道,当真是半点儿不差,那货郎还给我涂了一点儿在手上,感觉也是一样。”
伙计毕竟只是个伙计,不懂调香配料这些,他只能凭借着对铺子里货物的熟悉,初步判断两样东西一样,但却也不敢叫准儿,于是又往回找补了一句。
“当然也可能是仿着咱们铺子做的,但是做得那般像,也是能以假乱真了,之前雪花膏卖得最好的时候,可都没见有人能仿出来这么像的。”
“你说的那货郎在哪里?”杨子商腾地站了起来,“你既说是一样的东西,可买回来了那东西?”
“呃……”伙计迟疑了一下,挠挠头道,“小人着急,倒是忘了这茬。”
“不过那货廊就在中街那边,小人脚程快,一路跑着回来的,想必那个货郎还没有走远,再过去也能碰上。”
“那还不快去!把东西一样买回来一瓶给我好好验看。”杨子商抓了把碎银子扔给了伙计。
其实他都急得恨不得自己追出去看了,但他也知道自己常年养尊处优,不可能有伙计跑得快,即便自己出去也是平白耽误功夫,倒不如让伙计去。
伙计也很机灵,接了银子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杨子商心中焦急,在铺子里面来回踱步。
等了约么半刻钟的功夫,伙计才气喘吁吁的跑回来。
“老板,东西买回来了。”
伙计把一堆瓶瓶罐罐全都放在了桌上。
杨子商率先拿起那个瓷瓶装着的雪花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