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嬷嬷心里暗暗叫苦,大姑娘分明是认定了她第一次出门代表了侯府的脸面,侯府必须得出血。
但是老夫人那里却觉得,哪有年轻姑娘出门不把自己打扮得风光漂亮,指着这次套点底细——之前偷偷翻大姑娘这里一无所获,老夫人已经很恼怒了。
她若是回去之后把大姑娘这番话学一遍,老夫人定会把所有的错处都赖到自己身上。
顾希音才不管这些。
她回府可不是为了贴补她们,更不是为了吃苦的;想占她便宜,她就让她们出血。
她也不关心沈嬷嬷回去怎么说的,总之晚上的时候,沈嬷嬷送来了一小匣子首饰,特意咬字清楚地道:“老夫人说,先把她的借给您。但是您最好,也把外面的细软都收拾进来,放在外面怕被人惦记上。”
“说得好像拿进来就没人惦记一样。”
沈嬷嬷的脸红到了耳根,垂手不敢作声。
顾希音当着她的面打开匣子,伸出葱白的手指在里面扒拉着,啧啧叹道:“为了告我,老夫人连祭田都卖了,我还以为府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但是现在看着老夫人的好东西,我觉得我还是太年轻了。咱们府上这是哭穷藏富呢,是不是啊,沈嬷嬷?”
沈嬷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顾希音笑道:“沈嬷嬷都默认了呢。”
沈嬷嬷:“……”
她想走,立刻就走那种。
“行了吧。其实我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但是既然是老夫人给的,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沈嬷嬷不敢再装傻了:“借的,这是老夫人借给您的。”
顾希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忽然把匣子往桌上一放,手指继续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
屋里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桌子发出来的枯燥声音,沈嬷嬷觉得每一声都敲在她心房上,顾希音慢点快点,她觉得喘气都不敢了。
“行吧。”顾希音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她了,“你回去和老夫人说,只要不丢,我肯定还她。”
沈嬷嬷的心又提了起来,垂头丧气地道:“是。”
这夹板气,真不是人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