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阁下夸赞。”小童面无表情,侧身道,“请吧。”
男人噗嗤一声笑了,缓缓直起身。
“这世上,还真没有给我下逐客令的人了,你是唯一的一个。”
话音落,一个清脆的女声接话道:
“哟,四殿下如今当了皇帝,千里迢迢跑到我儿子面前炫耀来了?”
男人抬头,阳光下,魏萦一身烟霞色的衣裙,周身笼着灿烈的金光而来,笑容比阳光还明媚。
“义宁见过陛下。”魏萦走到他面前准备行礼,衣摆牵动下,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男人眼睛眯了眯,连忙出手阻止她下跪,“此次我是微服私访,不必多礼。”
魏萦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臂,弯唇一笑,“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煜儿,焕儿,快来见过陛下。”
母子三人跪下行了个十足的君臣礼。
新晋的嘉德帝微微苦笑。
她这哪是真的忌惮什么皇权,分明是提醒他别忘了身份有别,和他划清界限。
青梅竹马,年少之情,终究不抵上官瑾三个字。
唉,听说那时候,绅王被诛,上官瑾火烧新娘岭,昏迷了七天七夜才苏醒。
要是那时候他没醒过来就好了。
魏萦出嫁前,他曾戏言,若是哪天她当了寡妇,他一定把她抓来,藏在深宫。
其实,戏不戏言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那样的话,他大概也没必要亲自跑岭南一趟,宣上官瑾回京辅政了。
父皇薨逝后,太子登基,没过两年便病逝了,刚好应了术士的那句“活不过三十岁”。
他顺利上位,登基这半年,内外烂摊子一大堆。
他寻思着,该找个能干的替他分担点。
想来想去,也就上官瑾了。
可这厮忒不知好歹,他接连下旨,诏书却接连在路上出问题。不是被偷,就是莫名其妙地被烧了。
好不容易送到了岭南一回,却被上官瑾一封万民书,把旨意给挡了回来,理由是,民心所向,贸然离任,怕是民心不稳。
无奈之下,他只好亲自前来,看看上官瑾是不是像中书省奏折里夸的那样,真的让岭南‘山川疏阔,险阻尽平,瘴气尽除,岭见清淑之气,扶舆磅礴,将与中土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