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并不值得你如此痴心以待,”她站起身,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复杂的神色,她抿了抿唇,“对不起。”
他一动不动,似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她转过身,牵着马,渐渐离开了。
良久,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空无一人的草原,夕阳已落,天色微黑,他猛然惊觉,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那便是,他的初衷......
爱一个人,不是占有,不是强留,不是算计,而是顺其自然,让其无忧。
他看向她消失的方向,艰难地勾起唇角,怅然一笑,“你若想走,我......给你自由。”
夜色,很快降临。
长老命人在帐篷内摆好了宴席,喷香的烤肉,大碗的酒,热情的笑声,洋溢在整个帐篷内,气氛轻松而愉快。
“这么说,神武帝都决定好了?”长老一边敬酒,一边笑着问道,“二十座城池、万两黄金、十箱珠宝,来换韩小姐的自由?”
百里华卿不动声色,含笑看向一脸复杂的韩云绮,“容国地大物博,不过区区一些身外物,她明天安全离开南辽国以后,我就开始拟诏书。”
“好,那就一言为定!”长老迫不及待地答应了下来,“那明天一早,我们就护送韩小姐先行离开。只要神武帝愿意继续留下来,一切都不成问题!”
百里华卿淡笑如风,伸出手,在桌底下轻轻一拍她的手背,似乎在告诉她不要担心自己,明天放心离去。
韩云绮心思复杂,吃着桌上的美食,味同嚼蜡,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她知道,他这是想支开她,不愿让她跟着他犯险。
这一夜,格外漫长,她心绪不宁地用完晚饭,便早早地回了帐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待第二天,天微微亮时,她便被族女们叫了起来,换上部族人的衣服,吃完早饭后,便来到了百里华卿的住处,同他告别。
二人出了帐篷,随着送行的队伍,一起走在凌晨的草原上。
百里华卿似乎也是一夜未睡,他顶着一对淡淡的黑眼圈,神色不太好,嗓音有些沙哑,“出去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被人抓住了,送到容国来要挟我。”
“你放心,除了你的寂夜宫,还没人能抓住我要挟你。”韩云绮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百里华卿垂首失笑,“是啊,你本领够大,除了我,还真没人能抓得住你。”
“我走以后,你真能安全脱身?”她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他点了点头,“放心吧,不过几个蛮夷人,难不住我的。”
“回了容国,好好做一个勤政爱民的皇帝,不要像前容国那位末代皇帝那样,背负上昏庸亡国的骂名。”她漫不经心地叮嘱道。
他嘴角微抖,蹙眉看向她,“前容国的末代皇帝惹你了?”
“一个都死了几十年的人,怎么会惹到我?”韩云绮白了他一眼,“我只是举例子,不努力,就会重蹈覆辙。”
“都快离别了,能说点吉祥的好话吗?”百里华卿挑眉,似乎有些不满。
她笑了笑,一脸过来人的表情,“我那是忠言逆耳,你以后可要当心那些拍马屁的人。”
“拍马屁的就不见得是奸臣,说话难听的也不一定是忠臣,”百里华卿微一笑,“因为,有时候奸臣也是你这样想的。”
“你!”韩云绮语塞,指着他欠扁的笑脸,忽而又恢复了理智,笑道,“我知道,你是因为我说戳中了你祖先的痛处,所以你不乐意了。”
“我祖先?”百里华卿微微蹙眉。
韩云绮见他这副表情,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就是那个亡国君主段容渊吗?你将国号改为容国,不就明显地告诉世人,你是段容渊的后人吗?”
百里华卿嘴角微抽,没有答话。
韩云绮愈发来了兴趣,凑到他眼前问道:“喂,那段容渊到底是你的爷爷,还是你的外公啊?”
“咳咳咳......”百里华卿微微咳嗽了一声,提醒道,“时辰不早了,你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