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夏辰翊去而复返,只是他不仅带来了书信,还将那个流犯姜璿,一起带来了。
韩云绮舀汤的动作一顿,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眉头紧皱。
高位上的百里华卿,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异常,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姜璿,褐眸深沉。
姜璿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恶臭,被押人宴席之中,瞬间引来一阵不小的轰动,全都唯恐避之不及,用绣帕捂着鼻子,一脸嫌弃。
姜璿习以为常,只是当他经过韩云绮身边时,明显感觉到她的目光,身子一颤,赶紧垂下头,乱发将他的脏脸完全覆盖,避过了韩云绮探寻的目光。
皇上见到这流犯,斥责道:“太子,你将何人带来了?!”
夏辰翊拱手行了一礼,“禀告父皇,这就是姜府被流放边疆的下人,名叫姜璿,曾经是姜樊嫡子的随从,二人一起长大,感情非常好。”
姜樊一听,立刻跑到姜璿身边,慌忙拂开他脸颊上的乱发,望着他的脸,瞬间老泪纵横,“璿儿......”
十年前的事,姜璿仿佛已经没有了太多感情,只僵硬地回了一句,“老爷。”
“你将此人带来做什么?”吕太后黑着脸问道,她可没有时间看主仆团聚。
夏辰翊回道:“此人既然是姜府嫡子的书童,感情很好,那姜公子当年的事情,他一定都知晓,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证。”
他转向姜璿,“你说吧,当年姜府嫡子是否收到一封姜樊的书信,然后才决定包围皇宫?”
姜璿颔首,声音低沉沙哑,“奴才记得很清楚,当晚姜公子确实收到了一封书信,说老爷已投降南辽国,若想活命,必须和南辽一起里应外合,攻入夏国。虽然里面疑点重重,可是老爷的军队确实全军覆没,老爷也被虏,姜公子只得谨遵父令,就算明知是一条不归路,为了父亲也奋不顾身攻城。”
“皇上,他只是一个书童,满口胡言,皇上不要相信他!”刑部尚书立刻反驳道。
夏辰翊不待皇上发令,拿出陈旧的书信,交到姜樊手中,“你看看,是否有疑点。”
姜樊接过书信,只翻看了一眼,便笑了起来,“尚书大人,就算你将我的字迹模仿得再好,也是百密一疏!”
他举起书信,高声道:“你们看,这信纸是什么所造?!”
刑部尚书一听,双眼一瞪,表情彻底僵硬了。
皇上凝眸看了看,没有看出什么区别,于是闭口不言。
百里华卿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神色平静,似乎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璇柔公主淡淡一笑,“那是树皮所造的信纸。”
姜樊笑着赞道:“璇柔公主好眼力。”
“姜军师谬赞了,”璇柔公主谦虚地解释道,“我南辽国的信纸,一般是以草来造纸,树在我南辽的草原上十分珍贵,自然不会拿来造纸。而我国与夏国长期对战,根本没有贸易往来,所以这种树皮所造的纸,在我南辽国根本就没有,琉羽便能一眼识破了。”
姜樊沉声道:“当初老臣被虏,净身一人,哪里会有夏国的信纸,所以这封书信,根本就不是老臣的,而是别人伪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