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拉起她的身子,将她抱在怀中,理开她鬓角的碎发,拿出素雅的手绢,轻轻为她擦去额头的血迹,接着,又扯下一块白布,为她包扎好伤口。
昏黄的烛火下,他纤长的睫毛如素雅的蝴蝶一般,宁静安详,他为她清理伤口的动作,轻柔细致,就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韩云绮紧紧抓着他的衣襟,顺从着,又反抗着,吸引着,又拒绝着。
看着怀中倔强且不知好歹的女人,百里华卿微微叹息,“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他从桌上拿出一杯茶水,浸润了手指,然后轻轻为她按摩起眉心,眸色怅然,“你宁死,也不愿成为我的女人,而我,宁让你死,也不愿看着你与他人欢愉。”
看着怀中时而清明、时而痛苦的女人,他唇角微弯,笑意苦涩,“那我们便同上天赌一次,如何?”
松开为她按摩的手指,很快,他命屋外的百里寒端来一个木桶,将韩云绮安置在桶中,接着,又打来一些井水。
他开了一个方子,交给殷鸢。
郁修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知道这是百里公子,便也放了心,谨慎地守在屋外一旁,以防居心叵测的人进院窥探。
很快,殷鸢从雅谷斋取来药材,按着吩咐,洒在了木桶里的井水中。
“都下去吧。”百里华卿淡淡道。
殷鸢和百里寒意识到他神色不对,不敢多问,立刻退了下去。
来到木桶边,百里华卿手指一挑,水中韩云绮的衣衫瞬间被褪下,他看了看她裸露在药材外的身子,褐眸微沉,微微移开视线。
很快,冰冷的井水,瞬间就被韩云绮的体温热成了温水。
见时辰差不多了,他从水中捞出她的手腕,运集内力于指尖,对着她的手腕,轻轻一划,手腕被划出一道伤口,血水立刻涌了出来。
木桶里的水,瞬间被血染红。
看着红潮渐渐褪去,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的韩云绮,百里华卿紧紧握着她的另一只手,心中五味陈杂,百感交集。
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小事,却要变成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明明只要稍一用强,就能救下她的命,他却非要愚蠢地选择这个办法。
他文韬武略,智慧超群,一件事要如何做,如何选择,如何取舍,才能达到一个最有效的目的,他一向不会选择冒险。
可今夜,他第一次犯了这种错误。
活到至今,他选择过的事情,从未后悔过,可是现在,看着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女人,他后悔了。
“韩云绮,你要是敢死,我就杀光你所有在乎的人,让你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他紧紧握着冰冷的小手,咬牙切齿地说道。
月下柳梢,夜已过半,所有人都焦急茫然地等待着,也许是命不该绝,处于生死边缘的韩云绮,终于渐渐恢复了神智。
她看着身边一脸阴沉的百里华卿,又看了看一丝不挂的自己,柳眉一紧,可看到水桶中的药材,她忽而明白了一切,不敢置信道:“你在为我解毒?”
“你以为你中的是普通情毒,逃过一劫就没事了?”百里华卿冷冷地看着她。
韩云绮不解,“什么意思?”
“血殇,又名子母蛊,是一种种到血液里的蛊虫,除非生下第一个孩子,就算你日日与人同房,也只能暂时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