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之上。
邓成禄本以为会被皇帝质问,还未上朝便已经一身冷汗,心里把昨天晚上回去之后准备好的说辞又在心里复习了一遍又一遍,以免一会儿被皇帝质问的时候不至于哆嗦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邓成禄面色苍白得像个死人,昨日回去之后,便没有了上使的身影,他一个京兆尹,带着一个惨死的尸体,站在自家书房里不知所措。
他最后只能把尸体扔在了司衙的仵作房中。
忙碌了一夜,几乎没有睡,他呆呆的坐在书案前,想起那具尸体的惨状,就不由得胃里翻滚。
直到快要天明,管家来敲门,要伺候自己换官服,匆匆忙忙赶来上朝了。
但是,他担惊受怕了一夜,又在朝堂上担惊受怕了将近两个时辰,皇帝竟然没有任何要质问他的意思,甚至提都没有提他。
最后散朝了,他还恍惚犹如在梦中,他看着空荡荡的皇位,然后又被身旁的同僚拍了一下肩膀,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邓大人,这是怎么了?”
“没,没事。”
“面色这么难看。”
“昨日,昨日没睡好。”
“保重身体呀。”
“无妨无妨…”邓成禄匆匆忙忙的跑了。
他确实不确定会不会有人在朝堂上保自己,甚至不确定会不会有人替自己说话。
但是皇帝今天竟然没有质问昨天晚上的事儿,是皇帝根本就不知道,还是说,其实是有人在暗中运作替自己化险为夷了?
邓成禄不知道,恍惚神情的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
他也没有那么天真,做官做到他这份上,虽然没有什么查案的本事,但是也有一点为官之道,躲回家也不是那么安全,回家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家里人是不是还活着,家产是不是被抄了。
虽然皇帝在朝上没有找自己麻烦,但是家里是什么情况,还是眼见为实要好些。
但邓成禄不知道,方才拍他肩膀,亲切的询问他的,不是什么同僚,而是一个公公。
公公看着邓成禄失魂落魄的身影,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接着,他转身往太后寝宫里去了。
然而,在这太监公公走后,大殿一侧,魏完五走出来,依着汉白玉龙柱,微微一笑,转而走进大殿,在奉天大殿殿后,跪见皇帝陛下。
“人都走了?”赵轻飏坐在软塌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奏报。
“回禀陛下,都走了,那内侍监的小吏,也往太后寝殿去了。”
“昨夜,江风那边有什么动作?”
“回禀陛下,看样子,渝瑾伯并未有任何动作。”魏完五迟疑了一下,问道:“陛下要不要派人与渝瑾伯通个气?”
“这事儿不必让他知道,他知道了不免忧心。”
“是,陛下。”
赵轻飏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魏完五见状,赶忙来到赵轻飏身侧,为她轻揉按摩。
“唉,再过些日子就是中秋夜宴了,你说渝瑾伯会来吗?”
“陛下亲自请伯爷,伯爷自然不会辜负圣恩的。”魏完五笑着回答道。
“他啊,他有自己的想法,对了,前些日子他去百花宴上,据报说,有一夏青霄门下门生炫耀朕赐给他的砚台,炫耀到了渝瑾伯头上?”
“呃,是有这么回事,但渝瑾伯当时一笑置之,并未理会。”
赵轻飏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啊,不会哭也不会闹,饿了就自己找吃的,朕一时间还真疏忽了,差点忘了他在姜国可是个文人,去,准备几方翕砚,再配几块徽墨,纸也备上百尺澄心堂纸,再去朕的书房,把那一套笔一起送去。”
魏完五即便知道赵轻飏对江风的宠信,此时也不免心惊,“是,老奴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