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臣等死罪。”
“死罪?朕看你们胆子可是很大,一国皇后,居然也敢随意诋毁!”
“皇上息怒!”
众人都是埋头在地,但不等他们权衡一下利弊,先前那年轻御史却是抬起了头,梗着脖子高声说道,“皇上,不论传言从何而来。如今祭酒大人自尽身亡,又留下绝笔,必定是夜观星象,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事关国运,事关大元十八州百姓的性命,事关大元江上社稷。还望皇上下旨彻查!”
众人都是听得一惊,望向这年轻御史的目光很是复杂。
这样的时候,明显可以看出帝王暴怒,居然还要顶着风头上奏。是当真耿直不怕死,还是另有图谋?
宏德帝冷哼一声,却是出乎意料的没有暴怒,甚至点了头,“自然,如此攀诬皇后,朕必定不能放过。既然爱卿如此刚直不阿,必定也是铁面无私,那彻查宫门未开,祭酒身亡一事为何人尽皆知的事,就交给你了。但凡参与者,尽皆严惩。有一人漏网,与御史同罪。”
“啊?”那年轻御史本来还等着接下彻查皇后误国一事,哪里想到宏德帝剑走偏锋,话头一拐,居然给了他这一样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再想想方才宫门外首先接到消息的,吏部两位侍郎,户部的…
这简直是要得罪整个朝堂所有同仁的差事啊!
“皇上,臣…”
“怎么,你想抗旨不尊?”
“臣不敢…”
李御史赶紧一个头磕到地上,心里再不愿,也不敢当真抗旨啊。那可是杀头灭族的大罪,即便是有些不可说的人给他撑腰,但事情没有成功之前,他面对皇权,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朝堂之上,其余文武百官,眼见帝王翻手之间就拾掇了冒头的小御史,哪里还不知道帝王之意,都是压低了头,没有在说话。
当然,更有很多人望向年轻御史的方向,甚至还带了几分愤恨。
春日草不长,倒是不缺多嘴驴。
若不是这多嘴的家伙,皇上怎么可能揪住暗中传递消息这样的小事不放。如今好了,真被揪出去,抄家灭族到不至于,但是各家塞进大内侍卫里的子侄怕是保不住差事了。以后就当真是瞎子聋子,对皇宫里的事一点儿不知了…
一个家族,可以没有手足,但是绝对不能没有眼睛耳朵啊,否则大难临头都不知道,关键时刻也不知道如何站队啊。
这么越想,众人越看那御史咬牙切齿。
那年轻御史即便没有抬头,也轻易感受到了落在他身上“炽热”的目光,很快就汗湿了衣背。
但这苦果,他如今也不得不吞了…
宏德帝扫过文武百官的神色,心里冷笑不已。登基六年,他体恤拜火教新除,大元百废待兴,待臣子宽厚有余,严厉不足。
虽然先前已经流过两次血,但想必还是没有达到震慑的目的。
这么几年,他待小米简直同眼睛一般,为了她空置后宫,夜夜在凤翔宫安寝,就是为了告诉全天下,她是如何珍贵。
但偏偏还是有人胆敢动手,龙有逆鳞,既然胆敢触碰,那就要做好被嚼碎吞噬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