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先生们多少时日前就为今日做准备了,咱们过关可是要打起万分精神!”
陆谦整理衣衫,随手拿了扇子同友人出门。
三人三色衣衫,或者潇洒,或者俊逸,或者贵气,引得旁人都是看过来,越发对今日考核紧张起来。
荒原书院自创办以来,许是秉持刻苦求存的理念,比之其余几座学院,人才备出。如今也算桃李满天下,生员很多在朝中做官,声名渐高,自然对未曾走出学院的学子更加严格。
这一日,八名一等教习先生,尽皆穿了玄色长袍,衬着全白或者花白的胡须发髻,坐在长案后,愈发显得严肃庄重。
书院最大的大殿里,一溜排开了三十张几案,蒲团居中,案上纸墨笔砚俱全,陆谦等三十个严选上来的秀才生员端坐其后。
廊柱上悬着的条幅写了今日内考的考题,众人或者凝神琢磨,或者奋笔疾书,不一而足,却也尽皆全力以赴。
陆谦慢慢研墨,想起这个考题,居然是“烹菜同治国”,不禁有些好笑。若是家里小妹在此,说不定能拔个头筹。
托小米的福气,每月陈家进货的车队都有稍吃食用度过来。同窗小聚,他带一些,先生生辰,他送一份,几月下来,他居然交下几个挚友,甚至还成了先生得意弟子。这在之前,只知道死读书的他是根本想象不到的…
两炷香很快就燃尽了,卷子收了上去,陆谦等人陆续出门等候。
留下一众先生们开始对着卷子评头论足,世人皆有私心,每个先生几乎都有得意弟子参加内考。如今自然要关照三分,但书院只给了二十五个名额进京大考。
这般算下来,就要有五个生员要等到下一次大考。
按照以往的规矩,这五个名额多半是家境贫寒,门第低微,或者是没有先生保驾护航的生员。
而陆谦不可避免的符合这三个条件中的两个,剩下一个握在他的授业恩师手里,却因为另一个同窗背地里做了特别的“求恳”,恩师尚且有些迟疑。
最后的结果,不必说,陆谦在五人行列之中。
众多先生有人觉得可惜,但是让出自己得意弟子的名额尚且舍不得,于是都保持了沉默。
这时候,一直沉默得好似已经睡着的院长却是开了口,“把那个名叫陆谦的生员唤进来。”
门口的小书童赶紧出去传人,很快一脸疑惑的陆谦就走了进来,行了一圈儿礼后,却是没人说话。
陆谦也没有焦躁,安静垂手立着,直到院长看完他的卷子,开口问道,“你可愿做老夫的入室弟子?”
“什么?”
不等陆谦应声,其余教习先生已经是尽皆惊得瞪了眼。要知道院长已经多年不曾收弟子,上一个弟子如今已经官拜吏部侍郎。也就是说,陆谦若是答应下来,还不等大考就已经多了无数坚硬的后台。
“院长,是不是慎重一些?”
有人开口提醒,但老院长却是摆手,“这少年对我的脾胃,特别是他文里举例说的这道坛肉。我也想尝尝!”
众人听得哭笑不得,别人选弟子或者因为才学出众,或者家世过人,如今老院长居然因为满足口腹之欲,这传出去实在有些过于儿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