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们到了家,免不得又要被盘问一通。
待得听说,小米给了那么高的工钱,不过是做些针线。老太太们嘴里说几句败家,心里却是也极想去参一脚。
小媳妇儿们私心里却是不想婆婆也跟去陆家大院,毕竟她们一日里难得清闲那两个时辰。
更何况小米可说了,万一这玩偶卖了高价,还要给她们买东西做谢礼呢。就是工钱,除了交给家里,也能多少剩一些做私房。
若是婆婆也跟了过去,一切都在婆婆眼皮子底下,可不是半点儿自由都没有了。
于是,她们添油加醋把小米的严格要求说了一通,老太太们自然就打了退堂鼓。这么大年岁了,她们的绣工又没有年轻媳妇们好,万一被要求返工,这脸面可是丢尽了。
不说家家户户如何闲话儿,只说小米第二日吃过饭就带了自家二哥这个“挑夫”进城采买去了。待得冯简主仆听到消息,兄妹俩已经走远了。高仁跳脚嚷着小米不仗义,不带他进城去逛,好久没吃城南老店的烧鸡,他正馋得慌。
老杨却是扫了两眼主子黑沉的脸色,赶紧扯走了馋虫造反的高仁。
好在,小米惦记家里的大事小情,太阳不等升到头顶就回来了。
许是远隔几十里,她就感受到了高仁的怨念,居然当真带了城南老店的烧鸡。陆武累了一上午,不等卸车就同他抢起了鸡腿,两人吵吵嚷嚷间,陆家大院又热闹起来。
冯简正坐在窗前写些什么,听得院子里的动静,就顺手推开了窗扇。
小米拎着两只装满绸缎布头的包裹,笑颜如花,就那般突然映到他的眼里,也再次刻到了心头。
有些事就是这般,越想远离,偏偏就是越把这事放到了心上。也许凑的越近,反倒越生疏。
他沉默了几日,到底还是没想明白要如何待这个精灵一样鲜活的姑娘。
自私占有,还是忍痛放手…
小米眼见杨伯站在廊檐下,就同他笑着招呼,“杨伯,我给你买了半斤烟丝,还有黄铜烟杆,晚上让嫂子们再给你绣个荷包装烟丝,以后你就不用害怕老冯爷递烟了。”
杨伯连连点头,喜的见牙不见眼。老熊岭的人热情又朴实,自家觉得什么东西好,就一定要请客人或者好友尝尝。
他这些时日常在村里转悠,有时候同老冯爷几个老头儿蹲在一处闲话儿,总是要被塞上烟杆抽两口。
按说,烟丝真是个好东西,抽上几口就觉得精神健旺很多,写文章都更顺利了。只不过,这烟杆从人家嘴里拿出来,再塞到他嘴里,他怎么都觉得别扭。
不想,小米居然发现了这件事,不但置办齐全,还想得这般周到。
“多谢陆姑娘,老头子感激不尽。”
“杨伯客气了,都是一家…呃,我先去后院放东西,一会儿还要杨伯帮我烧火做饭啊。”
小米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含糊岔开了话头儿就回了后院。
留下老杨回头瞧瞧合上的窗扇,很是无奈的叹了气…
晚上时候,妇人们又聚了过来,待得看见满满两大包裹各色绸缎布头儿,都是欢喜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