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打闹了一小会,沈檀书就累了,便拉着何清沅说话。
这些日子沈檀书犹豫再三,还是把郡王妃说过的一些话传达给了何清沅,问她道:“你能不能如实地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何清沅张了张口,好半天才道:“姑娘想我怎么说。”
“你只需把心里的话如实说出来便是了。你若是想去郡王府,回头我便让人和郡王妃说一声,你去那里便是了,哪怕日后不好,你也可以来找我;若是你不想去那里,就安心留在我身边。我曾经许诺过你的,给你安排好日后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
见何清沅又不说话了,沈檀书想了想道:“你也千万不要有什么负担。去郡王府那边,王妃是个不错的人,我帮你和王妃说,想来去那边也不用做什么累的活计,也就是陪王妃说说话,跟着小县主罢了,仔细想一想,其实是个好去处。至于留在府里如何,更是不用我说了。”
何清沅眼眸低垂:“姑娘,我既不想去郡王府,也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出府。”
“啊?”
沈檀书被她突然抛出来的第三种选择弄得愣住了。
何清沅抬眼看她,目光坚定坦诚:“姑娘,我想出府。”
“我想为自己赎身,然后出府去,自己做点小生意也好,慢慢地自己谋条生路。可能离了府里的庇佑,日子是难过了些,但起码我是自由身。”
是啊,自由身。
即便有再好的前程,能好得过自己是个自由身吗?郡王府再好、沈府再好,她始终不过是个奴婢,若是不早早地赎身,日后的子子孙孙也是人家的奴仆。哪怕沈檀书信誓旦旦地承诺得再多,都不如命运牢牢地握在自己手里管用。
沈檀书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即欣然地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倒是很好。既然你是个有志气的,我自然会找个合适的日子放你出府。只是,何婆子她未必会愿意出府吧。”
何清沅:“……”
求别提。
一说起她这位“母亲”来,何清沅头都大了。
这两天何婆子在外院找人递了话传进来,让她有空回去一趟,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说。
但何婆子说有重要的事情,她能有什么要事。
何清沅救了小县主这件事在府里算不上什么秘密,毕竟那天郡王府送礼下帖子的人都到了小厨房,芝麻粒大小的事情都能传遍了,更何况是这种大消息。何婆子是个好打听事的,这种事情瞒不了她多久。
何清沅都能想象到,一旦她回去了,何婆子又会“耳提面命”些什么不着调的。无非又是趁着年轻,早早地抱上哪个权贵的大腿,然后当上小妾通房,和主母如何勾心斗角这一类的。
往常她嘴里胡吣几句,何清沅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也就罢了。何婆子要把注意打到临安郡王府上,何清沅就无法忍受了。仪彤是她还在闺中时最好的朋友之一,她不能容忍何婆子对她有一点想法。倘若何婆子能和普通人家的娘亲一样,对原身疼爱有加,而不是时时刻刻想让她去攀高枝,或许何清沅出于愧疚,也愿意担起原身的那份责任;但是眼下何婆子这样一言难尽,她也只能把她恭恭敬敬地供着,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这样对彼此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不过话说回来,仪彤嫁给了如今的临安郡王,这才保全了自身,只是不知道她的另一位密友当年在变乱之时,又去了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