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鸢面色复杂,最后收敛了神色,一字一句看着他道:“你若再不起,从此以后,我便再没有你这个徒弟。”
她的话如同刚刚开始滴落在地面细小的雨滴一样,砸在江岫白的心上,将他的心滴得坑坑洼洼,千疮百孔。
江岫白嘴角勾了勾,早已未进水的薄唇无比干燥,稍微动一动,一经拉扯便渗出血来,为他原本苍白的脸增添几分血色。
他笑得比哭还要难看,他望着季清鸢,慢慢道:“可徒儿起来了,师尊才真的不是我的师尊了。”
季清鸢道:“就算你拜入天机门我们的师徒之情照旧不变,但你若如此执意要伤害自己的身体,我便不再将你当作我的徒弟。”
有雨丝落下,随即又变成更大了些的雨滴,随着一道雷光划过天际,雨滴便很快落下,砸在地上。
院外的流苏花,坠在湿润的泥土里,落了满地。
江岫白浓密的鸦色长睫被雨水打湿,愈发根根分明,面色苍白:“师尊,为何不要我了?”
微凉的雨丝落下,季清鸢低头望着他,道:“我从未说过这种话。”
眼看着雨越来越大,季清鸢上前拉他:“你先起来。”
青年人身形高大,也极重,此刻用了力气不愿意起来,季清鸢拉也拉不动。
拉不动他,但雨却越来越大,季清鸢只好转身想先去屋里寻把伞来。
却不想她一转身,未走几步,身后就有一具湿热滚烫的身子黏了上来,双手紧紧抱住她的大腿。
季清鸢侧头,才看见江岫白膝行几步上前至她身侧,原本跪了好几日的膝盖与地面狠狠摩擦,殷红的血沾湿了弟子白袍,几丝血色顺着雨水在地面上往后流。
季清鸢瞪大了眼睛,江岫白却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一般紧紧抱着她的腿,声音沙哑:“师尊……别不要我。”
“别不要我。”
“……我会死的。”
血腥味涌入鼻腔,雨水打湿了面门,他又哑又轻的声音,让季清鸢怔在了原地。
他的脸色越发的白,声音轻得好像下一秒就能被雨水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