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信村录完口供,陈修再回到安山时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
这一天下来的远途跋涉,陈修实在是身心俱疲。
不过,除去了李奎安这个心腹大患,陈修还是美美地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陈修如常到了店里,正要把黄花梨柜子搬出来研究其上边的纹饰的时候,店外走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男子戴着一副圆形黑框眼镜,头发梳得溜光发亮,脚下的皮鞋也是擦得锃亮。
“清代黄花梨?”
男子远远一眼就看出了柜子的来历。
“这人的眼光好犀利……”
陈修暗赞道。
不由他不惊讶,就连在古董行摸爬滚打三十年的白掌柜,经手的黄花梨也有那么十几件,第一次见到这个柜子也需要上手,才能看出来历。
这人倒是厉害,只是远观就看破了质地。
那人围着柜子转了两圈,抚摸了一把柜子上面的雕花纹饰,更是“咦,咦”地惊叹了两声。
“呃……先生,这柜子有什么不妥之处?”
陈修看不透这人的动作神情,挠了挠头。
“不……不是不妥,是太好了……如果我没看错,这柜子的雕花应该出自嘉庆朝大匠曲永之手!”
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柜子惊叹道,难掩激动之色。
陈修赶紧请了那人入座,亲自给泡了一壶陈年普洱,急促地道:“先生请坐,能否为我讲解一下,您是如何断定这个柜子是出自曲永大匠之手的?”
那天张老过来看过柜子,也判定上面的雕花是出自名家之手,却无法准确判别出是出自哪个匠人。
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直接报出了曲永的名字。
陈修不由有些激动。
那人倒是不藏私,把曲永的生平一一道来,然后又介绍了曲永的几样传世之作,此人很是博学,在谈曲永的时候总是能扯及出一些当时的一些名人轶事。
陈修如同一个小学生一样仔细地听着论调。
就连年长老练的白易得,站在一旁,也是听得频频点头。
男子谦虚道:“说来惭愧,要不是在下有幸在京都的大户人家里瞧见过一张曲永雕花的八仙桌,也是认不出来这花纹的。”
陈修很是敬服,拱手道:“先生过谦了,实在是大才,听了您刚才的妙论,我方知道原来这木质古董里面,除了用料本身的价值,原来雕工上也有如此多的艺术讲究,受教了!”
“对了,我是这家小店的老板,姓陈名修,请教先生大名?”
陈修自我介绍道。
“在下名叫古华,哪里算得了什么大才,无非是我自小就喜欢木质古董这一块,才了解多一些,您要是问我关于书画、陶瓷一类的门路,我自然也是个井底蛙……等等,陈老板……”名叫古华的男子眼前一亮。
上下重新打量了一番陈修,满脸欢喜地说道:“陈……修!难怪我觉得这名字那么熟悉,原来您就是那位发现《圣教序》的陈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