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池听她絮絮叨叨地数落着,听着听着……昏昏沉沉睡着了。
半睡半醒中,依稀仿佛额头的帕子总是凉凉的,极大的缓解了他的不适。
外头炉子上煎着药,施伐柯一边看着火候,又听那郎中的嘱咐熬了葱豉豆腐汤,间或还要进屋去换个帕子,竟是忙得脚不沾地。
陆池睡得极不安稳,浑浑噩噩间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一时梦到自己站在一座巨大的宫殿里,然后那阴森森的宫殿骤然变作了一头恐怖的巨兽一口将他吞噬了,一时又梦到他被母亲和施伐柯两人押着拜堂成了亲,新娘是个白胖白胖的姑娘,特白特胖,像个发面馒头似的。
施伐柯还笑嘻嘻地恭喜他,“陆公子你满意吗?新娘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呢!”
陆池一下子被吓醒了,睁开眼睛便看到了施伐柯的脸,顿时心都凉了……一时竟不知道是真是幻,是梦境还是现实,一想到自己娶了那样“有福气”的一个姑娘,只觉得生无可恋。
“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施伐柯见他瞪着自己一脸的惊魂未定,不由得疑惑道。
陆池呆呆地看着她,好半晌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做了个可怕的梦。”
“有多可怕?”施伐柯好奇地看着他。
“特别、特别可怕。”陆池一脸认真地强调。
他额前有汗,沾着几缕发丝在颊边,面色苍白,一张出奇妍丽的脸配着这样惊魂未定的表情当真是我见犹怜,施伐柯母性大发,学着她小时候做噩梦时她娘哄她的法子,伸手轻轻在他胸口拍了拍,“不怕不怕啊,梦都是反的。”
陆池缓缓眨巴了一下眼睛,见她一副把他当孩童哄的样子,有些想笑,但不知为何心里却软软的、暖暖的,鼓胀胀的,又空落落得很,恨不得将她紧紧嵌在怀中,好填补心上的那处空缺。
他的指尖跃跃欲试地动了动,但他当然不敢如此放肆。
“你醒了正好,我正准备叫你起来呢,药已经煎好了,趁热来喝了吧。”见他呆呆坐着,施伐柯道。
陆池乖乖就着她的手喝了药。
“你坐着休息一会儿,我给你煮了白粥,喝一口垫垫。”施伐柯又道。
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陆池反应有点慢,看起来就特别乖,让喝药就喝药,让吃粥就吃粥,最后还灌了一大碗葱豉豆腐汤,硬生生逼出了一头汗。
忙完了这些,天已将暮,施伐柯看看天色,这个时候再不归家,明日想再出来就难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我请了隔壁蒋大娘帮忙照看一些,如果你实在不舒服就去请她帮忙。”临走,施伐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
“好。”陆池乖乖地应。
“锅里还温着粥和小菜,如果饿了就起来吃一些。”
“好。”陆池依然乖乖地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