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先生叫来武装齐备的近百人,堵在仁川狭窄的道路上,把仁川分号门口围得严严实实。
阳光透不过拥挤的人墙,阴影笼罩着万泰和的门头。
为首的人正中气十足地对着紧闭的店门喊话。
郎永看着眼前森亮的武器,顿觉事情有些超乎他的预期。只是商号之间你死我活,犯得上出动武装力量吗?
田先生,一个湖南人,为什么有这么大能耐请来武装力量?
郎永的后背渗出冷汗。他费力地挤过人潮,挤出一个笑,拉住田先生:“田先生,您太费心了。只是,柏成坤毕竟是我童年好友,我也没想……”
田先生一把甩开郎永。郎永还要说什么,紧闭的店门终于从里往外打开,他赶紧躲进人群中。
柏成坤没有看见郎永。他垂着头,从人墙的缝隙中钻出来,忽然踉跄了一下,向前扑了几步,随即被人客气地“请”走。
柏成坤被人客客气气地请上一辆黑色的小轿车,田先生在车里,微微颔首致敬。
“柏经理。”田先生客客气气,“现在您不还钱,是打算用汉阳的地赔给我吗?”
“求田先生再宽限一些时日。”柏成坤哀求,“待小弟筹钱……”
田先生扶起柏成坤,温和地给他抚平衣襟皱褶:“我对地没兴趣,只想拿回我的钱。既然如此,半个月后再见。”
田先生雷霆手腕,菩萨心肠,柏成坤感激涕零。
郎永听了,也松了口气,打消了心中不祥的猜测。
这笔窟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柏成坤借遍了老乡,才勉强支撑一半。
眼看着这笔债利滚利,数额越来越大,急得走投无路之际,田先生建议他见一见仁川银行的孙经理。
仁川银行的孙经理恰好有难处。
他有个娇爱的外室,然而他老娘咬死了不允那外室进家门。外室郁郁而终,留下个私生女,无名无分流落在外。
柏成坤和孙经理把酒言欢,孙经理支支吾吾说想把私生女嫁入柏家,给柏成坤做妾,好歹有个名分。
柏成坤借着酒劲,一口答应。
当晚,孙小姐的温柔乡令柏成坤流连忘返。隔天早上,柏成坤发了信给汉城柏杰生,并在报上登了纳妾启事。
随着孙小姐一起来的,还有银行放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