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似见她这般天真烂漫,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竟对着赵浅予微微笑了一笑。
他看起来粗犷凶悍,笑起来倒也蛮好看的。赵浅予眨眨大眼睛,扯了扯苏昉的袖子。这样的人看起来可不像坏蛋啊……,可是阿昉哥哥不喜欢他不相信他,那笑得好看也没用!
“梁氏女昨夜抢了我的马?!”阮玉郎抬起眼,寒冰淬炼似的眼神如箭一样穿透了面前两人的身心。他手上的宣州紫毫笔直接咔嚓断成了两截。
“你们两百多人都是死人吗?”阮玉郎轻轻放下断笔,走到两个跪在地上微微发抖的属下面前。
“她疯了!郎君,她肯定是疯了。夜里趁我们不防备,杀了我们十三个兄弟,抢走了一百二十七匹夏马!她带来的人也多,五六十个不!七八十个!可能还要多一些——”
阮玉郎强忍住愤怒,握手成拳,来回踱了几步。
两个属下胆战心惊地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道:“昨夜我们细细盘查,发现她还悄悄偷走了——”
阮玉郎长吸了口气:“兵器?”
两个属下的头已经快碰到了地砖上:“四台神臂弩和两台诸葛连弩——”
“砰”的一声巨响,阮玉郎身前的楠木书案轰然翻倒在地。
书房内一片死寂。
良久,阮玉郎转过身来,俊美无俦的面庞已恢复了平静:“你们即刻回巩义,虽然他们未必会发现巩义的马是我们的,为保万无一失,三日里分批把马送到西京南京和大名去,记得把死去的人都好生安葬了。对了,藏有兵器的陵墓都恢复原样了吗?”
“怕被守陵军士发觉,昨夜已经恢复原样了。”
“你们现在就走。告诉各大榷场的人,暂时不要再往巩义送兵器了。”阮玉郎吸了口气:“让小五小七和小九进来。”
不一会儿,进来三个平时在戏班子里专门演些暖场的逗笑杂技的侏儒,此时三人轻手轻脚地进来,满脸担忧。
“即刻把我们在开封的人全撤去西京洛阳,现在就走。过几日若是有陈青的死讯,你们再回来。”阮玉郎柔声吩咐。
“那婆婆呢?”
“我不走。我陪着婆婆。你们走。”
“郎君!”
“我无妨。走吧。记得各处清理干净,赶在城门关闭前走。”
看着他们奉命去了,阮玉郎叹了口气。女人!易冲动!不顾大局!坏了大事!现在只盼着她能善用神臂弩和诸葛连弩,真能杀死陈青倒也就算了。
想起自己特地改制的百矢连弩,和特制的箭矢,阮玉郎一阵心疼。要是万一落在陈青手里,自己的大事还不知道又要推后几年!
申正刚过,日头在西,晒谷场上一片明亮。一百多位亲卫、部曲将晒谷场团团围了起来,虽然忍住了不交头接耳,人人脸上都藏不住的激动。
陈太尉!小李广!竟然要在这乡村田庄里一较高下!
十二个草垛子整整齐齐排列在土墙边上。
陈太初把父亲马上的角弓取了下来,重新上了弦,转头看到高似取出来的弓,心中一震。
晒谷场周围响起一片惊呼。
高似单手持弓,弓长过六尺,比大赵任何一张弓都要更长。
孟彦弼满脸震惊地打量着高似手中的长弓。
“高——高叔叔!”虽然叫得心不甘情不愿,可是孟彦弼还是忍不住问:“这是您自己做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