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今天你戴的那条。”
是秋林围在她脖子上的围巾。家欢不动,脸上难解尴尬。
家艺却看到沙发扶手上的围巾,径直去拿了,递给方涛,急吼吼说走。方涛胡乱围了围巾,头也不回地走了。
老欧阳摔在冰面上,脑溢血,被送往医院,一直昏迷。欧阳家儿子多,欧阳宝到医院交了钱,家艺打他电话,说车找到了,方涛开。欧阳交代了几句,连忙跟方涛一起,把毛子拉了,押车往外送。欧阳坐在副驾驶位子上,探着头。家艺给他鼓劲:“没问题,一定凯旋,爸那儿你放心,我看着,放心。”
方涛说:“开了。”
欧阳和家艺挥手告别,两个男人沿着雪路,缓慢前行。
在家的时候不觉得,欧阳这么一走,何家艺忽然觉得空落落的。前途未卜。局面大乱。这个冬天注定难熬。但她告诉自己,必须挺住。
车站村,宏宇家。闫宏宇刚进门,脚下便碎了一只花瓶。是家喜丢过来的。宏宇包不住火:“又怎么了?不就一个工作嘛,你不工作,我养着你,一点问题没有!”
“你妈要分灶!分家!我们吃我们的,她吃她的,厨房都隔开了,这好,倒是说一声,直接上马,怎么着,我就想吃她那一口面条子?下岗女工活该被瞧不起?”家喜愤慨地。
宏宇只好灭火:“这事太突然,估计不是妈的意思,是大哥或者四弟的意思,肯定有情况,你别着急,哎呀有什么难的,单吃还好呢,那种老人口味早都吃够了,我给做,我给你买。”宏宇亮出手里的猪耳朵,“瞧瞧,我这开一天车,不还惦记着你嘛,骨里香的,你最喜欢的。”宏宇觍着脸上前,家喜再有气,也不好大发作。换一副口气:“说真的,咱们搬出去吧。”
“搬哪儿?”
“哪儿都好,都比在这里看你妈脸色强。”
宏宇着急:“误会!全都是误会!我妈就那种脸形,她就那样,她不管家里外头,顾客领导,她就那样,老了脸总会往下耷拉。”
家喜被逗乐,但还得拿住了,讥讽道:“什么脸形?猪腰子脸,鞋拔子脸?我跟你说就你这种人,我跟你妈同时掉进水里你肯定先救你妈。”
宏宇道:“怎么可能,我想都不用想就先救你。”
“小曼用你妈做的那个尿布,屁股上都是痱子,冬天,冬天都起痱子。”
“估计不是痱子,是湿疹。”
“反正你妈那尿布不行。”
“那买尿不湿。”宏宇温柔地说。
很快,家喜把尿布处理了。第二天,王怀敏在晾衣绳前,问:“家喜,尿布呢,洗衣机开了,一起洗洗。”
家喜说:“妈,那是尿布,布上都是尿,怎么能跟衣服在一起洗?穿到身上都是尿味。”王怀敏哼了一下,“哎哟,哪儿这么多讲究,那小孩的尿,过去老话讲还是一味药呢,能治病。”
“再能治病那也是尿。”家喜死咬住不放。
王怀敏让步:“行行,单洗,尿布呢,拿来。”
“丢了。”
“丢了?”王怀敏大惊小怪。
“妈,你没发现小曼用个尿布,腿呀屁股呀都是红疹子,小曼对那个尿布过敏。”
“传了几辈子的尿布,谁用都没事,怎么到小曼就过敏,怎么,小曼不是我们闫家人?是就不可能过敏。”
家喜引导地:“妈,你来看看,你来看看你孙女这身上。”小曼身上的疹子被展示出来,王怀敏不得不面对现实。
“行,小曼不用。不用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