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来一张。”为民还是一贯潇洒。
一家人凑到沙发边,汤婆子坐在前头,无精打采,大老汤走后,她一直没走出来。她的时代已经落幕。她像个多余的人,吃了睡,睡了吃。农村老婆要搀幼民,幼民躲开了。倒是为民,搂着秋芳的肩,站在后排正中央,如今,他们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小芳坐在奶奶旁边,一脸天真无邪。
连拍两张,三姊妹告辞,往刘妈家去。出了门,家欢问小玲:“我这头发行不行?”
“好得很!”
家欢信心更足了。她准备重磅出场。
二楼,刘妈一个人在家,电视开着,春节晚会还没开始。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刘妈连忙开门探看,却见何家姊妹仨迤逦上楼。还没到地方,家喜就叫了声刘妈过年好。
刘妈笑道:“这会儿怎么来了?”
家欢说:“怕明天拜年的人太多,所以提前走一走。”
刘妈自嘲:“我这儿哪还有人上门。”又忙让三人进门。还没坐下,家欢就问:“秋林呢?”刘妈一边拿糖果出来一边说:“正在这儿等呢,说年三十到家,这都几点了,也该回来了。”
小玲、家喜猛吃了一通,要走。家欢道:“你们两个先回去,我跟刘妈说说话。”老五老六没多问,再向刘妈道了声新年好,便下楼去。屋里只剩两个人,好在电视机里有人声。刘妈养了只猫,黄白相间,本地品种,见生人来,躲开了。这会子安静,它又跳回刘妈怀里。
家欢问:“它叫什么?”
“赫兹。”刘妈答。
家欢暗惊,这不是她给秋林起的名字吗?怎么又用在猫身上了?哦,或许秋林觉得自己没法陪妈妈,便给猫取名赫兹,等于他陪在身边了。孝顺的秋林。
家欢明知故问:“赫兹,挺独特的,哪两个字。”
刘妈笑道:“是秋林起的,我也弄不清是哪两个字,就这么胡乱叫了。”说罢,刘妈话锋一转,“你这头发挺洋气的。”
家欢不习惯被夸,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艳艳理发店胡乱弄的。”都是胡乱。
刘妈说:“年轻就是好,弄什么发型都好看,不像我们,头上都没几根毛了,变不出什么花来。”
家欢道:“您比我妈白头发少点。”刘妈忙拨开鬓角:“都藏在里头呢,一头头发白了半头。”
猫叫了一声,刘妈安抚它。家欢问:“这猫多大了?”
“哦哟,抱来就不小了。按猫的年龄算,相当于人的二三十岁,这一阵老叫,就说给它找个对象呢。”说到这儿,刘妈忽然口气神秘,表情旖旎,问家欢:“在学校处朋友了吗?”
家欢又是一惊,连忙说没有。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刘妈放下猫,忙叨叨朝门口去,笑说:“这下该回来了。”家欢扶了扶头发,跟着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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