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被老三拿去了,她说她给你。”家欢话音还没落。家艺就从里头冲出来,大声道:“老四,你今天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一会儿说妈偏心偷做鸡蛋,一会儿又说我拿了二姐的信,能不能有点准头,一张嘴红口白牙乱讲什么,也不怕闪了舌头。”
一通抢白。家欢也被弄得头晕,两手抓头:“我招谁惹谁了,都说我!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就没人信?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说着,走了。
“信呢?”家文依旧冷冷地。
“跟我没关系。”家艺不动声色。
“老四不会撒谎。”
“怎么不会,刚才还错判了妈呢。”
“信拿出来。”家文的话里透着股狠劲。
“二姐,你不能不讲理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别说是一封信,就是金银财宝,我也不会私藏你的。”
家文瞪她一眼,一阵风进屋:“别被我搜着!”家艺连忙:“喂,二姐,你可别乱来!”家文手脚本来就快,家艺跟上来,她已经翻开了。枕头下,褥子下,鞋窠里,书包里,书本里,方方面面翻了个交(方言:翻了个遍)。没有。
“我跟你说了没有,二姐你这个疑心病必须改改……”
家文目光如隼,扫一圈,直扑向五斗橱,里头有家艺的“梳妆盒”,一个铁皮罐子。“不要!”家艺大叫。
晚了。盖子已掰开,家文从中掏出一张纸。
“给我!”家艺如一头猛虎,扑上去。
家文一只手应付家艺,一手抖开信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武继宁哥哥几个字。家文头一蒙,明白了点什么。一晃神,信被家艺夺过去。“说了没有,懂不懂尊重别人的隐私!”家艺歇斯底里。说的都是时髦词儿。
老太太迈进门,对老二、老三:“又怎么了,一天不吵就不能过日子?手上拿的什么,谁的信?是你姑来信?”
“不是。”家艺迅速折上信,跑出去了。
完了,二姐一定看到了。二姐那表情,至少看到了武继宁哥哥那五个字。她少女的心事就这么暴露了。这封信她写了好多天。本来随身带着,但怕下雨,才放进“梳妆盒”。现在好了,成了一大“罪证”。继宁给二姐的信,她早就当擦屁股纸用了。现在这封看来也必须毁掉。淮河边,风吹起家艺的长头发,蒲公英似的。何家艺满怀心事,对着河水。一封信,撕了又撕,变成碎末末。一撒,漫天飘舞。飞进河里,打转转,向东去,仿佛也能带走家艺的心事。家艺又哭了一阵。然后等风吹干了眼泪才回家。她不能被二姐笑话,更不能被老四看到。老四惯于促狭。
(/51382/51382578/4680388.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