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舟抬抬眼,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询问。
“那自然不会,谁知道这究竟是什么。”谢蘅芜将玉瓶小心放到书案上,弯眸道,“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哪是靠外力左右的呢?”
“强求来的爱,不过是骗自己罢了。”
她浅色的眼瞳在烛火下像清透琉璃,明晃晃地映出人来。
说者无心,萧言舟却感觉自己被这双眼看透。
他蜷舌顶了顶唇角,状似无意问道:“那你呢?”
“妾身怎么了?”
萧言舟面色自若,话语里却带上了不自觉的紧张:
“那你对孤呢?”
谢蘅芜愣了一会儿,柔柔一笑,并未正面回答:“陛下如何对妾身,妾身便如何对陛下。”
萧言舟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好好讲,不然孤就杀了你。”
谢蘅芜撇撇嘴,想都这样了,他还是喜欢吓自己。
她本是站在他身旁的,此时便俯身下去,将他肩头环住。
“陛下难道舍得杀了妾身吗?”她蹙眉委委屈屈,却是一股恃靓行凶的味道。
萧言舟似笑非笑地抬抬唇。
“真是伤心啊,妾身都对陛下这样了,陛下竟还要怀疑妾身的真心。”
她一面说着,手却不老实地在他身前流连,眼瞧着就要探进去,萧言舟一把捏住了她的手。
感受到他略显僵硬的身子,谢蘅芜目中流露出得逞笑意。
她也记不得自己是何时发现原来她对萧言舟动了情。
是除夕夜见到他的骤然安心,还是于他作戏时生出的无理取闹般的不满。
谢蘅芜曾恍恍,想起那几个萧言舟不在宫中时难以入眠的日夜。
原来那不是难眠,而是思念。
说来也好笑,她竟是喜欢上了一个与理想的温柔郎君截然相反之人。
可见情之一字,从来难言。
然即便听她亲口说出,萧言舟想的却是——
这是她真心所言,还是那情毒的影响?
他觉得自己有些疯魔了。
若是……若是没了情毒影响,她厌恶了自己,想来便能及时止损了吧。
“孤会让周启看一看。”萧言舟垂眼,向她推了推案上的药,“这是周启今日送来的,能彻底拔除情毒的影响。”
谢蘅芜眨一眨眼,直起身从善如流接下。
“多谢陛下与周院使费心了。”
“对了陛下,妾身想着……”她语速缓下,掩饰般的咳嗽了几声,从袖中取出一个新的香囊来,“妾身想原先那香囊的模样有些太简单了,便又给陛下绣了一个。”
如今听到香囊二字,萧言舟的心情不免有些怪异。
“怎么又想着做香囊了?”他抬眼,视线隐晦地在她身前转过一圈,“你的那些东西……够做几个?”
谢蘅芜脸一红,不轻不重地轻推了他一下。
“若不是陛下喜欢,妾身才不做这些。”她轻哼,“对了,她让妾身争取拿到操办上元宴的事,陛下您看……”
“交给你就是。”
萧言舟并未多犹豫,上元宫宴要比其他的节日宫宴宽松些,何况前头两回宫宴,谢蘅芜也都或多或少接触过,他相信她能完美解决。
他并不介意让她得些权。
谢蘅芜扬唇一笑,俯身在他面上轻啄一下,留下两瓣淡粉唇印。
萧言舟的唇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旋即又放下。
“陛下今晚还来吗?”
“孤有些事要忙。”
“唔。”谢蘅芜并未觉不妥,只是心中有些失落,“那好,妾身晚些时候差人送些东西过来。”
“嗯。”萧言舟不咸不淡应下,默想,他的确该与她保持些距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