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禾凝望着那缓缓关闭的门,沉重地叹息了一声,而后闭上了双眼,仿佛身心都被无尽的疲惫所笼罩。
顾清凝把路算计得如此之死,所找的这些人,皆是些有能耐、有智谋的,她此次,难道真的要凶多吉少了吗?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沉重的枷锁一般,紧紧地束缚着她的心。
当云姒从皇宫出来后,很快便收到了顾清凝传来的消息。
顾清凝甚至将顾家人出征的路线图都毫无保留地给了她。
寻来云墨裴后,云姒将这消息递予他。
云墨裴尚不知这一日云姒在皇宫中的种种经历,看过消息后,只笑着说道:“甚好,若我们能俘虏这些人,届时若能为我们所用那便最为理想了。”
“鲜少有投降的军将,更莫说,顾家大业大,尚有诸多老幼在南汉,人家凭何投降。”萧慈开口道。
两人为此争执了几句,随后便发觉云姒沉默不语。
萧慈自是不便询问,只得带着消息离去,云墨裴走上前来,面上那玩闹之色渐渐褪去:“怎么了?”
云姒抬手扶额,面露疲态,声音中满是无奈:“只是觉着……累了。往昔觉得行医治病颇为劳累,但良心上却并不觉累。如今却感觉,处处皆是疲惫不堪。”
“嗯……是如此。”云墨裴难得正经起来,缓缓坐在云姒身旁,抬手轻拍她的后背,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最为烦恼的,是你所面对之人,并非纯粹的善,亦非纯粹的恶。人性是如此的复杂,人生亦是如此的复杂,在无法诉诸律法管制之时,又无人能给出一个标准的答案去对待这些人。好人的背后或许曾经杀人放火,坏人亦曾行过好事。立场不同,对错各异,岂能不让人烦恼?最好便是莫要多想,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便是了。”
兄妹二人相互倚靠坐在那里,望着医门那渐渐西沉的落日,二人齐齐发出一声叹息。云墨裴亦有发愁之时,这亦是云姒首次发觉。
“四哥,你喜欢萧慈是认真的吗?你此番前来,着实不易,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皆死于此……”云姒来之前便已清楚,若是输了便会死去,她亦早已抱了必死之心。
云墨裴并非不知,他笑着伸出手,落日的余晖从他那修长的手指缝间穿过,落在他那一张俊美得近乎雌雄莫辨的脸上,仿佛给他增添了一层神秘的光辉:“谁知晓呢,活一日是一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