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修看着他,声音嘶哑道:“邪器之道,博大精深,我会慢慢教伱的。”
“一开始或许不适应,慢慢地,就会习惯了……”
“这世间,除了自己的神魂,血肉皮囊,包括其他人的肢体骨骼,不过都是外物,是死物。”
“妖兽死了,一身材料,能拿来炼器。”
“人死了,怎么就不能炼了?”
“下面,你跟着我学……”
老妖修说完,自顾自取出一截森白色的脊骨,丢进血池之中,淬了人血,又放于阴绿色炉火中烘烤,待其血色融于骨髓,便取出锻造……
这个流程很繁琐。
墨画只能看懂个大概。
欧阳木则跟着打下手,同时也记着墨画说过的话,将老妖修的炼器手法,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择其善者而学之,其不善者而弃之。
一些太邪异的炼器手段,墨画没让欧阳木动手。
出乎意料的是,那个老妖修也没有强迫。
欧阳木不愿做的,他都一一做了。
只有一些边角料,不会“脏了手”的工序,他才会默默留给欧阳木去做。
墨画微微皱眉。
“这个老东西,有点古怪……”
就这样直到结束,这老妖修虽然一直都在“指导”欧阳木炼邪器,但并不曾真的难为他。
将那根脊骨淬完血之后,欧阳木就回牢里去了。
墨画也回了自己的密室。
他盘腿坐在地上,皱眉沉思,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似乎都忽视了法宝的问题。
自从进了太虚门,他就一直忙忙碌碌的。
又要抓罪修,又要赚功勋,又要学阵法,又要猎妖,又要想办法吃邪祟……等等等等,忙得不可开交。
现在回过神一想,这才发觉,自己还不知道用什么法宝好。
假如要结丹,自己要用什么做本命法宝?
其他同门弟子,都是家族长辈提前规划好的。
从自身功法,所修的上乘道法,再到传承灵器,以及本命法宝,都是一脉相承下来的。
他们不需要自己考虑,只需要按照宗族惯例,或是长辈指点,按部就班来就是了。
但自己不一样……
墨画叹气。
他又没家族传承。
离家之时,爹娘都只是炼气,自己还是一家三口之中,第一个筑基的,哪里来的金丹传承。
至于师承……
墨画有些伤感。
师父遭逢大劫,现在生死未卜,也不曾提过金丹之后的事。
“纳子戒?”
墨画眼睛一亮,将右手大拇指上的纳子戒翻了一遍。
可遗憾的是,纳子戒中,并没有“突然出现”什么灵器法宝之类的东西。
“师父没给我留……”
想想也是,师父又不是神仙,纳子戒也不是百宝盒,怎么可能想什么有什么。
墨画琢磨了一会。
“师父没给我留东西,也没告诉我相关的修道知识,那就是……”
“想考验我?”
“不限制我的选择,让我自由发挥?”
“让我自己去思考,去抉择,什么东西才是最适合自己的本命法宝?”
墨画缓缓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有些为难。
可自己这么穷,拿什么来做本命法宝呢?
传承灵器?
太贵了,而且即便有传承灵器,与自己的功法道法也不匹配,估计也没法跟同门天骄们比。
普通灵器,就更不用说了。
天生就差了一大截。
还有,自己现在已经筑基中期了。
即便有了极品的灵器胚子,也没多少时间温养了。
按那老妖修的说法,本命法宝的胚子,温养的时间越长,与自己的灵力越契合,将来炼成法宝,驱如臂使,威力才更强。
“麻烦了……”
墨画眉头紧皱,忽而灵机一动。
他闭上双眼,神识沉入识海,来到道碑面前,伸手拍了拍道碑,悄悄问道:
“你愿意做我的本命法宝么?”
道碑沉默如山,都不稀罕理他。
墨画撇了撇嘴,“小气鬼,看不起人……”
不过想来也是。
道碑这么神秘,而且虚无玄妙,似乎蕴含着某种大道神韵,连邪神都畏惧,估计来头大得很。
这么大来头,就算给自己当本命法宝,自己也不敢要。
自己可没那么大的命格。
一念及此,墨画心态平和了许多,对道碑道歉道:
“对不起,是我僭越了。”
道碑依旧沉默,不过有一丝轻微的颤鸣。
似乎对墨画的“自知之明”,很是满意。
“道碑也不行……”
墨画叹了口气。
“罢了,先这样吧,有空再慢慢考虑,反正已经晚了很多,也不急于这一时。”
再者说,自己灵力和血气的根基,本就差了别人——尤其是同门的天骄太多,也不怕再差这一点了。
这么一想,墨画心里忽然好受多了。
摆烂一念起,顿觉天地宽。
更何况,自己是神识证道,不必强行跟这些宗门天骄,“卷”灵力血气灵器法宝这种先天劣势的东西。
能凑合凑合,突破境界,结成金丹就行。
墨画点头。
他又取出太虚令。
太虚令上,有荀长老传来的一大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