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舞姿翩跹,手腕与脚踝上各系金铃,叮叮清脆。她笑意醉人,身段如柳条般柔软,举手投足,俨然尤物。
一曲毕了,魏傕大笑拊掌:“果然妙甚,范公行乐在行,教我等羡煞!”
范悦亦笑:“丞相过誉,不过寻些闲暇之趣。”说罢,他向舞伎道,“碧瑶,上前来见丞相。”
女子柔声应下,款款上前,向魏傕一礼:“拜见丞相。”
魏傕看着他,双目满是打量。
“碧瑶。”他微笑,“可是本名?”
女子低眉,轻声道:“禀丞相,碧瑶乃主公所赐。”
范悦在一旁抚须道:“丞相有所不知。此女乃并州任述之女,原名单字曰珺。何逵生乱,任述起兵反何战死,其家破败。某将此女收入府中,视若己出,悉心教导。”
视若己出,便是教她当舞伎献媚么?我饮一口茶,心中冷笑。
魏傕颔首,仍看着女子:“原来竟是贵家之女。”
“范公仁厚,不知此女年几何?”这时,郭夫人忽然道。
“年方十八。”范悦道。
“哦?”郭夫人微笑,目光落向这边,“岂非与少夫人相仿?”
我的心底暗暗一惊,抬起眼睛。
“阿嫤?”魏傕亦看过来,片刻,笑笑,“阿嫤今年二十有一,比此女大了三岁。”
范悦笑道:“去年大公子与少夫人路过蔽舍,亦曾观此女舞蹈,盛赞有加。某曾欲将碧瑶赠与大公子,可惜赶路太急,不曾收下。”
我心中登时怒火升起,这老匹夫!
正情急,忽然,我袖子下面的手被用力地握了一下。我看向旁边,魏郯淡笑,神色不改,目光却炯炯。
“哦?”上首,郭夫人笑意和善,对魏傕道,“范公一番美意,此女亦出身大家,如今来到,何不成全?”
“多谢母亲。”魏郯朗声开口,“儿惭愧,未及自立,不敢纳妾贪乐。”
“纳妾乃为子嗣之计,怎言贪乐。”魏傕摆手,却将眼睛看向我,微笑,“阿嫤,此言可对?”
我望着他,只觉身上血气慢慢凝结。
话锋突然转向,犀利尖锐,直指我的弱点,让我措手不及。
魏傕的目光带笑,却威压隐隐。这老狐狸将包袱扔给我,警告或探究,其中深意不言自明——我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舅氏所言甚是。”我努力地将唇角弯起,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而飘渺。
魏傕笑容满面,对家人道:“传话,孟靖侧室收拾出来,安置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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