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们各自游览,舅母与陆夫人相谈甚欢,我则与玉莹她们择了水边一处名寺游览,出来之后,已经是黄昏。我望见璧台那边已经亮起了点点烛火,问家人,他们说宴席已经散了。妇人们也要各自回去,告别之后,我往回走,想去看看魏郯是不是还在璧台。
可是还没到璧台,去探听消息的家人却回来告知,魏郯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去了何处?”我问。
“不知。”家人道,“他们说大公子饮醉了。”
我朝璧台上望去,乐声仍然传来,舞伎身着彩衣的身影在余晖中翩翩,笑语阵阵。心中略一思索,我让家人留下来照应,若有魏郯消息,回府告知一声。安排罢了,我朝停放车马之处走去,意欲打道回府。
今日来璧台的宾客大多已经离去,空地上,车辆寥寥无几。驭者牵马去了,当我来到自己的车前,却发现这里立着一人,是乔缇。
“表妹?”我讶然看着她。
乔缇望着我,微微一笑,道:“表姊今日走得好迟,我在此等候了许久。”
“表妹在等我?”
“正是。”说罢,她看看阿元和身后的家人,目光盈盈,“我有些话想与表姊说,不知可否。”
我狐疑地看她,片刻,对阿元说:“尔等且退下。”
阿元应一声,看看乔缇,与家人走开。
四下里无人,我看着乔缇,她也看着我。
“我来见表姊,是有一事相问。母亲想让我嫁入魏府,表姊也知晓,是么?”她抿抿唇,轻声开口道。
我已有准备,听得这问话,并不太讶异。
“舅母是曾提过。”我淡淡回答。
乔缇道:“我母亲曾说,若我嫁不成二公子,就让我与表姊共侍大公子。此事,表姐也知道么?”
“哦?”我看着乔缇,神色不改,“舅母这么说过?”
乔缇颔首,低头蹙眉:“母亲说大公子迟早要纳侧室,与其让人,不如自家先占。”
“舅母不曾与我商量。”我顺着她的神色,也微微皱眉,“舅母怎知大公子要纳侧室?”
“母亲说表姊会答应。”乔缇道,“她说表姊不能生育……”话出口,乔缇像惊觉失言一样捂住口,望着我,眼神闪烁,“母亲无恶意,表姊莫怪。”
这戏演得并不高明,至少比我当年装病不去学堂的时候差多了。
我弯弯唇角,以示大度。
“表姊,”乔缇上前,轻轻握住我的手,神色真诚,“我听得此事,亦觉不妥。表姊高洁,从不肯将己物与人,何况共侍一夫?我虽有助表姊之心,可这分宠之事,断不可为。”
“哦?”我觉得还有后招,语气轻柔,“表妹好意,我便愧受了。”停了停,又道,“只是舅母那边恐怕盛情难却。”
乔缇即刻道:“有一法可解。”
“何法?”
乔缇看着我,暮色中,双眸异常明亮:“听说下月,雍都有使者往淮阳,我欲同往。”
我定住,淮扬二字久久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