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冉起下值回来,牛婶和孩子们都睡了。
他见颜清妤在做针线,奇怪地道:“你怎么拿上针线了?”
颜清妤的针线功夫不算好,一般都是买着多。前头在穆侯府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被耿氏拘在跟前儿做针线,说是相公的贴身衣物必须由她来做。
她花了三四个月的功夫,才缝了一件中衣,还是长短袖。
颜清妤道:“想给外祖母纳个鞋底,这个活笨,只要肯花时间做,都是能做得出来的吧。”
冉起愣了愣,捏着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道:“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模样。”
颜清妤欲言又止。
冉起追问:“你今天进宫了,是不是问出什么了?”
颜清妤不知道该怎么说。
身为人子,要他接受他爹是个混蛋,挺难。
不但如此,他要面对的是,他过去几十年错怪他娘,错恨他娘。
“小鱼……”
冉起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颜清妤其实之前已经想了很久,她自是知道该说出来的。不提前把话说开,以后真不知道这事儿会被人怎么利用。
但……这是要往她相公心上捅刀子啊,她下不了手。
冉起等得有些心焦,道:“你这样,反而是在折磨我。”
颜清妤捏了捏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终于道:“冉起,如果我说,外祖母的病,可能是能治的,你会怎么想?”
冉起一愣:“那是大好事啊!”
很好,那就以这个为切入点。
她快速地把今天从冉先那里听说的话都说了。
然后她道:“虽说只是舅舅的一面之词,但我觉得这种事,是可以问得出来的,舅舅也没必要说谎。”
虽说冉家大小姐已经公告死在当时的火灾里了,可和平安侯府的联姻是客观存在的。当年的事总有人知道,以他们现在的能力,也不难打听。
冉起紧紧皱着眉。
半晌,他道:“如果舅舅说的是真的,那当年皇后落水,又被引到那间屋子去更衣,就是被人设计的。”
设计的人,除了舞阳大长公主,不做她人想。毕竟那里是公主府,是她的地盘。
冉起显得十分焦躁,道:“等豫王谋反的事情了结了,我想去一趟德阳。”
今上登基以后,就把舞阳一脉都打发到德阳去念经了。
颜清妤立刻道:“我跟你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