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把眼睛一眯,小声道:“这是哪里来的芝麻小官,敢在穆侯府门外放肆。”
冉文却轻轻拉了她一下,道:“这是个硬茬子。”
这顾砚浓是名动一时的连中三元的殿试魁首,和冉起是同榜。不过一个是文状元,一个是武状元。
作为一个寒门走出来的子弟,他出乎意料的深受帝宠。但正是因为他是寒门出身,所以他对这京城的游戏规则丝毫不懂,在执法上毫无情面可讲。
人人都在等着,他失去帝心的那一天,就是他被京城权贵生吞活剥的那一天。
京城半数以上的人,包括冉家兄弟,都在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可惜的是,那一天到今天也没有来。
顾砚浓手里拿着一面刚刚从街头卖艺的那弄来的小破锣,又连续敲了十几下。
敲得连冉起都烦了,摆摆手,道:“得了,别敲了。”
顾砚浓笑了起来,收了锣。
这时候,冉文走过来,朝他拱了拱手,脸上堆着笑,道:“顾大人……”
顾砚浓似笑非笑,道:“大人,纠集府兵超过百人,可是违法的。”
他扭头看了冉起一眼,道:“虽说我觉得你这一百人待会儿也会让冉兄给打趴下。但我得说,你们人多、先动手,符合这两个条件,那他打你们是不犯法的。”
耿氏听了就火了,道:“我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照你说的,他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不犯法?他娶了媳妇忘了娘,不犯法?!”
顾砚浓笑道:“非常抱歉,侯夫人,兄弟打架是不犯法的,非要论的话,也是冉都尉先动的手。至于娶了媳妇忘了娘…… 这一条掰开了,其实也可以扯一扯。就是有一点可惜,您不是他的亲娘。”
耿夫人什么时候被人这么顶撞过?
当即就火了,道:“你能怎么的?还能在我穆侯府抓人不成……”
冉文却怂了,冉家上百府兵,此时却是发不得。
他硬是把他娘给拉了回去,一边冲顾砚浓笑了笑。
“家母也是爱之深责之切,这点小事实在没必要惊动大理寺。”
耿氏十分不甘心,但冉起已经开始把他媳妇孩子扶上马了。
刚才他就直接把他的马拴在了穆侯府门外的铜狮子上。
此时他还恶狠狠地回过头看着他们,道:“有本事就别走。等老子好好替你再料理一次这些杂碎。”
当年穆侯府过半的府兵都是被他带过的。
被他骂杂碎,那些府兵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也不敢吭声。毕竟以前都是被骂习惯了的。
耿氏还是不甘心。
但冉文还是坚决地把她给拦住了,一边小声道:“咱们原本就是想把事儿捅到大理寺去,现在大理寺的人都来了,摆明了不站咱们这边。”
耿氏怒道:“你爹为朝廷打了那么多年仗,这点面子都没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