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统真是有意思,藏起来的怪物一个接着一个的,不到最后的时候,谁又知道之前和你畅谈欢笑的朋友是不是手里沾满鲜血的秘密武器?
赵筎笙隔着二十米的距离望着林年,这个距离看似是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但她很清楚,自己出现在了这个男人的视野内,就再也不存在所谓的什么“安全距离”了,对方想她死,她就会死,无论她的言灵有多霸道,她背后的雁翎刀有多快。
“你对路明非和苏晓樯动手了么?”林年看着她璀璨的黄金瞳问。
赵筎笙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下一秒,她的视线出现了天地倒错的错乱,整个人即使闭眼旋转半小时都不会丧失的平衡硬生生被打乱了,双肩锁骨,双腿动脉一侧被钢筋贯穿,整个人倒逆着被钉穿在了下水道离地两米的高处,鲜血汩汩地从钢筋贯穿肉体的缝隙里流出,顺着大腿根部、腹部、以及脖颈汇聚到脸颊上,一点点滴落向地面。
她倒逆成了一个人体十字高悬在高处,鲜血沿着墙壁流下如同错综复杂的蜿蜒藤蔓,诡异,恐怖,
倒悬的赵筎笙想开口说什么,又或者咏唱言灵,嘴唇才微动,脸颊脸侧的刺痛感就阻止了她开口。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脸颊已经被一根细长的铁丝贯穿了,嘴巴完全无法张开,在刹那之间,她所有反击的渠道都被封锁。
宗长们不愿意亲自面见林年是有道理的,无论京观们有多强,真正决裂和谈崩的瞬间就是人头落地的时刻,没什么人能在这个距离里反抗“时间零”和“刹那”的高阶拥有者,除非他们本身也是神速系言灵的使用者。
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连反应都反应不过来,何谈去反抗?
林年站在赵筎笙被倒钉死的墙面下,抬头看着这个女人,熔红的瞳眸里没有念旧的感情,只有冰冷到彻骨的淡漠。很少人见过林年这幅模样,见过的人基本都死了,这就是他的本性,冷漠又肃杀。
“既然你想找死,我也可以成全你”林年说,“打了我的人,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谁给你的胆子。”
他不在乎赵筎笙是怎么杀掉那些死侍的,因为换他来,他可以做得比赵筎笙更好,更快。赵筎笙拥有什么言灵对他来说不重要,但这个言灵是否对路明非和苏晓樯下了手,这一点很重要,也很致命。
那两个人如果流了一滴血,那么赵筎笙就要被放一次血。
“他们两个没有死。”
赵筎笙说话了,她无视了嘴上横贯的铁丝,每一次张口说话,铁丝都在搅动着脸颊的伤口扩大裂痕,给那张漂亮的脸蛋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他们应该已经抵达了下一条地铁线。”
她不得不申明这一点,因为不这么做,她真的会死。
“你的言灵波及了他们。”林年轻声说,“不管什么理由,你需要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不好,你就会死在这里。这是没有必要说出来的潜台词。
赵筎笙沉默片刻后说,“我在找人。”
林年看了她一眼,“下一任的‘月’,那个司马栩栩么?”
“我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带回他,同时扫除一切可能成为威胁的障碍。”赵筎笙缓缓说,鲜血从她两侧脸颊不住流淌。
“你认为路明非和苏晓樯可能成为障碍么。”林年淡淡地说,“陈雯雯和司马栩栩在一起,路明非本来可以成为你的助力。”
“我不能冒这个风险,你们终究是秘党的人,不可信。”赵筎笙淡淡地回道。
林年听明白了,这个女孩一切出发角度都是为了正统,下水道中偶遇的秘党的路明非和苏晓樯,自然不可能在非常时期视为可合作的对象,反而会被视为不稳定因素,隐藏的威胁——谁又能保证秘党的人不会在尼伯龙根这种封闭的环境内对正统的未来痛下杀手?这是保不准的事情,赵筎笙不会赌,只会去排除这种可能性。
看来司马栩栩的重要性在赵筎笙眼里很高,任何可能危害到司马栩栩的因素赵筎笙都会考虑,并且一一扫除。
她不信任路明非和苏晓樯,却又顾忌到一些因素,所以不敢杀死他们,只能用暴力的手段将那两人驱逐离开,封死了他们提前找到司马栩栩和陈雯雯的可能。
在正常的外交礼节上这个女孩可以显得大方和自然,可一旦进入牵扯宗族利益的局面,她的出发点永远是极致的利宗族主义,宁可抹杀百分之一的可能,也绝不留下一点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