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垂首喝了一口酒,就和昂热说的一样,有麦芽的风味与果汁独特的甜香口感。
“正统的‘月’计划到了紧要关头的时候了,以往作为门面的‘月’屡次在重要的场合失利,这让正统的一些位高权重的人们失去了耐心,他们开始质疑‘月’计划的正确性,开始主动地寻求外界的帮助,在这种时候,秘党的‘尼伯龙根计划’在他们眼里是一个巨大的机会。”昂热转了转话题。
“正统里那些傲慢的话事人真的会认为秘党的技术会优于他们吗?这不应该吧?”林年轻声说,“在我看来,那些家伙都应该是到死都不会服输的人,闭关锁国的思想应该刻进他们的脑髓里了。”
“或许他们也看过人教出版的历史书,吸取了一些教训?”昂热笑了笑。
林年不予评价。
“‘月’计划之于正统来说战略意义巨大,这是他们的百年项目,也是倾尽了无数资源以及生命打造的立根立本的计划。”老人平淡地说,“但这项计划遇到了技术的瓶颈,他们急需突破。”
“那也不该病急乱投医。”林年说,“‘尼伯龙根计划’都还没有影子,凭什么认为秘党能帮助他们?”
“因为正统认为你就是秘党的‘尼伯龙根计划’的那个成功产物!”昂热低声说道,语不惊人死不休。
林年抬头,他觉得有些荒谬,端着酒杯迟迟未动,“他们应该知道‘尼伯龙根计划’是近期才被提出来的吧?”
“不,其实‘尼伯龙根计划’在许久以前就有了雏形,只是在青铜与火之王的成功捕捉后才正式提到了台面议谈。但正统不是这么觉得的,他们拥有自己的‘月’计划,并且也拥有着自己的‘月’,在他们知道秘党有那么一个‘尼伯龙根计划’存在的时候,自然就会看向你。”昂热左手踹在裤兜中,右手端着酒杯轻抿,“人们只会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实。可能在很早以前,他们就怀疑你和‘月’一样是某个计划的产物了吧?我说过,你的表现实在太过惊人了...凡惊人之物必有惊人之因。”
林年意外地没有否认,只是沉默无言。
“知道为什么长江下的白帝城以及青铜炼狱正统愿意与秘党一起携手开发吗?”昂热偏头看向林年,“那是因为你的存在。你和路明非杀死了龙王,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所以正统认为秘党掌握着一项比‘月’计划还要优秀的革新的技术,而你就是这项技术的成品!他们和我们分享龙王的遗产,没有为此和秘党大动干戈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认为你身上代表的价值比青铜与火之王本身的遗馈还要巨大!”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林年侧开头端起酒杯贴近嘴唇,“秘党那边怎么想的?”
“秘党本身就是‘尼伯龙根计划’的知情人,他们知道你的特殊和这个尚未实施只有概念和技术的计划没有任何关系,可这并不碍于他们依靠着这份情报差,接受正统的示好和合作意愿。”昂热缓缓说,“可现在快一年过去了,正统方面已经开始向秘党施压了,一年对青铜与火之王的研究,一年对秘党的交流学习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有益于‘月’计划推进的帮助。但有趣的是,秘党也有想过‘尼伯龙根计划’来满足正统的胃口,但到头来越研究越发现就算是‘尼伯龙根计划’完美执行,所诞生出的杰作也和秘党所求的东西有巨大的落差。”
林年低笑了一下,有些讽刺,利益集团的互相欺骗和博弈总会造成这样可笑的场面。同时他也在沉默中明白了昂热留他下来与他说这些话的原因,现在的他对于当下所处的时局从未看得有如此清晰过。
“正统很想知道你身上的秘密。”昂热说,“秘党也很想知道你身上的秘密,双方都在猜忌,都在揣测,但到头来,问题的源头都会回流到同一个终点。”
“我大概知道为什么这次我的分组会那么特殊了。”林年放下了酒杯,“校董会没能成功在我身上得到答案,干脆就把整张试卷原封不动递了出去。”
“又或者说,这算是一次请人代笔?”昂热举起酒杯浅饮,“既然校董会从你身上挖不出什么,就干脆易手让正统试一试,或许真的挖出了什么就是两家得利的局面。”
“那么关键是,我该让他们得逞吗?”林年看向昂热。
“这取决于你自己。”昂热没有看他,倚坐桌边摇晃着酒杯中的圆冰,“其实有趣的是,能让正统如此笃信秘党有着能让‘月’计划突破的原因还有一个。这件事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据说正统的‘月’在火车南站遭遇大地与山之王后进入了一段时间的濒死状态,但有人把她从死亡线救了回来,在这之后正统的内部在为这位‘月’定期体检时发现,那套他们引以为傲的‘月’系统发生了一些微小又巧妙的变动,而正是这些变动才让她成功活了下来,而不是整盘崩溃成为比死侍还要危险的东西...对于这方面你有什么头绪吗?”
“丝毫...没有。”林年说。
昂热注视着林年好一会儿,放下酒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站起身来渐渐走进了吊灯照不见的阴影中,只留着声音淡淡传来,“这次回中国的旅程比你想的要凶险,除了面对未知龙王的苏醒以外,很多人都在关注你,期望你犯错,暴露出一些秘密,所以多注意一点总没坏处。”
林年看着昂热走远的背影许久不语。
那校长你,是否也是觊觎我秘密的其中一个人呢?亦或者说,你就如你说的那样,已经博识到早就对那些阴暗的秘密了若指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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