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猜到,施耐德重伤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死亡,而是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进行逃窜,不知为何他没有向离开冰窖的电梯方向跑,而是选择了抵达冰窖更下层的渊墟,仿佛在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帕西并不觉得袭击施耐德的敌人会就这么放任重伤的猎物逃走,他应该会像是自己一样追逐着血迹往下继续跟随,那么这就代表着在一会儿门打开的时候,自己的面前会是一场刚刚得逞的凶杀案现场。
以帕西的经验来看这架电梯应该是单程电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通往渊墟以及离开渊墟,那么这就意味着,密室抵达地下的那一刻开始,之后也只会有一个活人再度原路反悔离开。
...这么看来,这简直就像是通往古罗马角斗场的铁笼一样。
不过帕西并没有害怕,这样的单程电梯,他也不是第一次踏入了。
在下沉的震动和轰鸣中,帕西拾出了胸口的方巾擦拭手上沾染的血迹,做完一切后他垂眸屏息凝神调整自己的状态,浑身上下那股外在温驯气息都在一刻收束近无。呼吸、心跳,乃至更加细微的体表特征都开始变得微不可闻。
无声的黑暗里,这个年轻人已经做好了应敌的准备,无论囚笼抵达终点后,竞技场中盘踞的是踱步雄狮还是扇翼巨龙。
他的双手微微后附,静默地等待着密室到达目的地。
终于,脚下的密室停止了下沉,一片巨大的黑色空间出现在了帕西的面前,在没有灯的环境下,那片黑暗席卷吞没了他,而他也在同一时刻睁开了眼睛,炽亮的黄金瞳犹如琉璃灯盏,金色的火焰在瞳仁内跳跃,袖口里藏着的带鞘刀柄在同一时刻滑进了他的手心。
一秒,两秒。
没有突然的袭击发生,帕西有些意外,但没有表现出来,于是他走出了电梯井。
走进了那片黑暗,他凝神去聆听黑暗中一切细微的声响,在数步后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有毒物质后果断停住了细微的呼吸,听觉在瞬间放大到平时的数十倍,就连一丝风吹过的轨迹都能被他捕捉到。
在往前步行了大约三十到四十步的时候,突然的,帕西停住了脚步,他看向了自己的右方中的黑暗,他察觉到一丝风的气息,袖口中猎刀的刀柄被轻轻握住,随即就要进一步的行动。
这时,隐藏在石窟穹顶的一台射灯在此时发出了一声电流的滋响,电感式的镇流器里铁芯因为启动的振荡发出了气息的“咔擦”响声。
黑暗中,一抹刺眼夺目的白色射灯光柱从天而降,利剑般穿透了黑暗。
原本准备有所动作的帕西停住,循着光与声,转头抬眸看向远处那忽然投下的夺目射灯光柱。
那细长耀眼的光柱照亮了大片的黑暗,也照亮了其中央的那个身影,那是一个黑影,站在光柱的中心背对着帕西这边。
在黑影的前方是一汪水银的巨湖,空气中弥漫着剧毒的气态水银,而她却是毫无护具地静静地屹立在那里,仰望着水银湖中央那宛如神迹般的暗金色的巨大丰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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