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江我见到了‘正统’这一代的‘月’。”昂热说。
“风月还是霜月?总不会是牧月吧?”守夜人问。
“获月。”昂热说。
“‘正统’每一代的‘月’都是对标‘S’级的‘乾’位混血种,诞生的时机不同得到的冠名也不同,我记得‘获月’这个冠名应该是在夏季出生。就‘正统’那边的风水属相来说‘获月’属于中三等偏下的选择了吧?毕竟出生夏季炼金矩阵只能走‘火’位,在胚胎的过程中铭刻撰写下的炼金矩阵又会直接影响胎儿的先天性格,所以‘获月’都会稍显暴躁易怒一些...不好管控啊!”守夜人挠了挠头皮。
“‘霜月’于秋,性情薄凉,适合作为工具但不适合培养归属感。‘风月’于冬性情生冷,但却容易一意孤行早夭,‘牧月’于春,性情热烈...但容易恋爱脑,自从上一代‘牧月’跟人私奔之后,‘正统’估计痛定思痛再也不会培养这一类情感丰富的工具了吧?”昂热摇头,“相比之下‘获月’这种性情暴烈,刚极易折的人选倒是符合他们现阶段的需求。”
“襄阳周家没露面吗?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翘了‘正统’单干吧?”
“‘夔门计划’有泄露的可能性,‘正统’被人当枪使了一次,所以优先涉入了,大概他们也不想事情继续扩大,才主动在国内把事情隐瞒了下来,变数在最后一刻也是可控的。”昂热说。
“看起来‘正统’近期又会有大动作了,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龙墓急需打手么?”
“不大清楚,但那个‘获月’提到了‘正统’的几位家祖寿元出现了问题,估计会跟这个消息有关。”
“总之不关我们的事情了,两边的利益牵扯不到一起,而且说不定以后我们跟他们还会站在同一边战线,毕竟龙墓挖完了就只有在活的龙类身上打主意了,究其到底还是屠龙的买卖,先打仗,再谈利益分割的事情,大体局势都是如出一辙的。”守夜人无所谓地说,“这次估计你跟‘S’级的小子给了‘正统’一个下马威吧?我不信他们不对龙王的骨殖瓶不心动。”
“两只次代种的龙尸足够满足他们的胃口了,正好我们也很难把龙尸带回来,收获了骨殖瓶已经足够了,这是历史意义的突破。”昂热说。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按部就班的解剖然后处刑?这次收获的是龙王应该会有另外的打算吧,所以这就是你今晚来找我的理由?”守夜人揉了揉手,“你可别告诉我你要借用炼金术来困住诺顿殿下,来进行一场跨世纪跨物种的谈判,那可是龙王,炼金术鼻祖的人物,我在他面前玩炼金术就是班门弄斧。”
“我还没有自大到这种程度,炼金术自然有其他用处——还记得你以前跟校董会提出的‘尼伯龙根计划’吗?”昂热抬头看向守夜人问。
“记得啊!就是靠那玩意儿我才把副校长的椅子坐稳了的,但究其所以也是假大空的东西,没多少人愿意拿那些对于校董会来说都是不小负担的资源去投资一个‘领袖’吧?比起这种后天造神计划,那些信仰血统唯一论的老家伙们更愿意给自己优秀的后代寻找‘子宫’,从小洗脑培养独属于他们的‘领袖’。”守夜人拿着酒瓶眯眼,“‘尼伯龙根计划’最大的问题从来都不是炼金技术难以突破,而是人选问题,想要找到一个能让老家伙们承认的人太难了。”
“但技术总归是在于你我的,所以这件事到底成不成我们有决定权。”昂热单手揣兜拿着酒瓶向角落的守夜人示意了一下彼此。
“注意用词,是‘在于我’而不是‘在于你我’,你个只会拿着折刀砍人的暴力狂懂什么炼金学?你《魔动机械》和《炼金基础》得过‘A’吗?文科生!”守夜人好不容易找到了鄙视友人的点,鼻子发出高人一等的哼哼声。
“如果理科生的最终形态是坐在沙发里喝啤酒直到发福,那我觉得我在剑桥选修文科还是比较英明的抉择。”昂热轻轻理了一下西装领口露出了下面洁白的衬衣,对比起来守夜人那一身沾了不知名酱料秽物的牛仔夹克和格子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对此守夜人只表现出了不屑,“文科生就好好拽文念诗耍帅,真要玩科学的技术流还得看我们理科生的!我们是因为熬夜和高热量需求才会发福的!得亏我是混血种才避免了脱发的诅咒!你们文科生对‘尼伯龙根计划’唯一的作用就是取了这个名字吧?”
“可有些时候文科生也会主导财政和拨款——空有炼金技术没有资源支持也只是水中望月,点石成金也首先需要‘石’。”昂热轻轻侧头,“‘在于你我’的用词并没有错,因为现在只有我才有化腐朽为金的基石。”
守夜人正准备放嘴里酒瓶停住了,好像为昂热这一席正常、平缓的话语所震慑到了。
房间里静了几秒,他看着昂热,昂热也看着他。他听明白了那平淡的话里隐藏的危险到极致的信息,缓缓放了下了酒瓶看向昂热。
“你认真的?”他沉声问道,声音低得能被门外呜呜的雨声盖过。
空气里不再有了友人斗嘴的戏谑气氛,取而代之的是凝固一般的肃穆,像是有人揭开了棺椁的一角,任何窥探的目光必然沉默且敬畏。
“他本来就是‘尼伯龙根计划’的唯一人选。”昂热迎着老友沉静的眼眸淡淡地说,“从他带着骨殖瓶回到学院之后,也是我这里唯一的人选。”
“校董会可不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没有告诉校董会我的想法。”
“你这是滥用职权哦。”
“总好过放任朝纲败坏。”
“你这算什么...乱臣贼子?”守夜人忽然笑了一下。
钟楼内静了很久,白鸽藏在檐下眺望远处灯火辉煌的安铂会馆一隅,在那里欢笑与音乐齐鸣,无知的男孩和女孩们姿意舞蹈,把酒言欢。